扬州.陆月

作者: 静不是静 | 来源:发表于2023-06-26 22:02 被阅读0次

六月,是绿色的。彼时的扬州城,满目葱茏。荷叶碧翠,绿柳如绦,绿意从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里渗出来,诠释着生命、成长与希望的深意。满城深深浅浅的绿,毫不逊色于朱自清先生心仪的梅雨潭那“醉人的绿”。

若打官话,朱自清祖籍浙江,但在他的心底,故乡是扬州这座绿色的城市。幼年时,他便随父亲来到扬州,一住就是十四年,在扬州读书,娶妻生子,祖父母与早逝妻子的坟莹也在扬州。如今,朱自清在扬州的故居还完好地保存着,一间普通的四合院民宅,薄砖铺地,青苔接缝。屋里的陈设和当时老扬州家的摆设无异,八仙桌、案几、座钟以及烛台。墙上挂着康熙年间著名画家王原祁作品,传承着朱家人的书香气。墙上挂着两张相片,一张是朱自清的母亲,另一张就是《背影》里对他嘘寒问暖,让他泪流满面的父亲朱鸿钧。

在哪里度过童年,哪儿就是故乡。朱自清深爱着扬州,他与扬州的关系,自述为“生于斯,死于斯,歌哭于斯”,字里行间频现的“扬州”二字,便是最好的见证。心底,他早就把自己当做扬州人,写下一篇《我是扬州人》,来回答世人常常问起他的那句“你是哪里人”。

“扬州的夏日,好处大半是在水上。”幼年时,朱自清就曾多次随父亲坐船游览这座因水而生的城市,“沿河最著名的风景是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桥”,有在水中央望水最好的小金山,最宜远看、别有风味的五亭桥,登堂可见江南诸山淡淡轮廓的平山堂……如今,扬州城的一路好景已经融入在数条水上游览线里,顺水而游,冶春园、绿杨城郭、长堤春柳、徐园、四桥烟雨、小金山、五亭桥、白塔晴云、熙春台、二十四桥、大明寺………如同赏玩一幅流动的画卷。夏日的碧波上,粘着潮湿水汽的风拂过你的脸庞,凉爽惬意。碧玉盘似的荷叶丛里,露出尖角的荷花婷婷而立,沿途偶尔传来蝉噪与蛙声的和鸣,船娘唱几首古老的民间小曲儿,船儿悠然地撑过去,岸上的喧闹像没有似的。

来到扬州,不乘船体会她的水韵,就好似整个行程不完满。同样,如若不吃上几盅扬州的名点,就好像未曾来过扬州一样。几十年前朱自清就盛赞,“扬州是吃得好的地方,这个保你没错儿”。扬州的菜肴不但味道鲜美,颜色也清丽悦目。深得朱自清先生青睐的面馆,最得人心的是那一口汤,用鸡鸭鱼肉熬出来的白汤,醇厚得“和啖熊掌一般”。

扬州的茶馆,也是朱自清的心头好。坐定来一壶“魁龙珠”,这种茶有龙井的味,珠兰的香,魁针的色,色浓味香。接下来少不了要点一盘汤干丝。懂行人都知道,吃茶配点心,浓汤煮出来的干丝只适合当菜肴,茶点是烫干丝最好不过。刀工了得的老师傅将一块方干切得细如发丝,浇上滚烫的开水除去豆腥味,再将去水的干丝置入盘中,拌入麻油和酱油提味,缀以虾米和姜丝,“烫干丝就是清得好,不妨碍你吃别的”。再要一笼点心,肉馅、蟹肉馅和三丁包各有千秋,或者有嚼头的干菜包子,“菜选那最嫩的,剁成泥,加一点糖一点油 ,蒸得白生生的,热腾腾的,到口轻松地化去,留下一丝余味”。这样的茶点,若不是懂得分寸的老茶客,外地的游客都会吃得捧着肚子走。

无论是先生留下的文墨还是那名扬天下的美食,都在历史的长河里得以传承和发展。

六月的扬州仍以最美的姿态广迎天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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