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难抑的呻吟交杂在一起,年代久远的架子床随着身体的起伏发出‘吱、吱’声。
良久,黑夜稍稍平静了。女人略带得意的娇笑,“你晚上不回去,一会你老婆不找你啊?”
“我跟她说出门办事,今晚回不去。”男人搂着女人无限温柔。
“你老婆尿袋破了,你还跟她来这事儿?”
“提她做什么,恶心!今天我就要死在你肚皮上。”说完又伏️下身去。女人妩媚又娇羞的咯咯直笑。
冬天夜长,早上六半了天才刚刚擦亮,明娟已经轻手轻脚的起床了。今天细富要去临镇的长桥干活,路途远,从家里骑摩托车去也得要一个多小时。想到如今家里建好的三层小洋楼,细富做装修每个月近万元的收入,一双乖巧的儿女,明娟的嘴里不禁哼出轻快的歌谣。一边手脚麻利的烧水,一边和面准备做早餐。瞥见厨房垃圾桶里满了,便把垃圾袋打包好换了个平时买东西剩的干净袋子,顺手把垃圾拎出门,然而才出大门就被吓了一跳。
淑兰家和明娟家是村道上的头两栋房子,两家并排而建,两米宽的村道夹在中间。明娟眼神好,一眼就看到对面房前抱在一块的两个人是淑兰和吉武,两人一看到明娟就分开了,淑兰赶紧进了屋,吉武匆匆沿马路去了。
一整天,淑兰都对明娟都没有一个好脸。
村里面,明娟和平婶的关系最好,两人经常一块儿上街、跳舞。
“平婶,在家吗?”
“在家呢,快进来坐。”平婶给明娟让了凳子。平婶的丈夫儿子在外面打工,女儿嫁了外省,女婿说要在女方这边买房,所以把一岁的女儿放到平婶家,今年有两岁多了。
“今天宝宝呢,睡了吗?”明娟最喜欢这个漂亮机灵的小姑娘。
“没有,在房间看电视呢,昨晚又闹到好晚才睡,唉!烦死了。”
明娟手捂在嘴边,悄声说,“今天早上我出去倒垃圾看到淑兰和吉武两个人搂在一块。”
“不可能吧?”平婶双眼圆睁,一脸惊诧。
“真的,就在淑兰家门前。今天早上细富要去长桥干活,我起的比平时早,开门出去正好撞见。他俩一看到我就分开了,淑兰马上进屋了,那男的也赶紧走了。淑兰今天看到我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嗨!奇怪了!他们自己不检点还怪人家看到的啊?她家中齐呢?”中齐是淑兰的老公。平婶跟淑兰本来就不对付。当年两家同时盖房子,淑兰家盖的两层还是老式样,没有厨房卫生间,现在解手还要去茅房。平婶家盖了三层,都是套房,三房两厅一厨一卫。眼看平婶家装修好房子,房前屋后种树栽花日子越过越好,淑兰红了眼睛经常在背后说些风凉话。
“前几天好像跟狗子叔去工地做工了。他在不在家都一样,他敢说淑兰?”
“难怪这个男人连吃顿饭都要大老远的端去她家里吃哟!映红可怜了,还有个那样的儿子拖着。”平婶一脸惋惜的说。
“是啊,听说当初吉武不肯要,映红一听是个儿子坚持要生的。”
“这个事情肯定是听医生的,天生脚不能走,害了自己一辈子。”远远的看见映红推着轮椅上的儿子从学校回来,咧着一张大嘴笑嘻嘻的。
“可不是。不知道还送去学校干什么,每天陪着,风里来雨里去的,真是辛苦!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乐什么?”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就散了。
第二天上午,平婶拾掇完家里就带着外孙女出去串门子,走进淑兰家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淑兰和几乎是贴身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吉武这才肯定明娟说的话。
“淑兰,在煎青团粑粑呀?”平婶抱着外孙女笑着打完招呼往外走。
“是啊!”“你怎么不玩了?”淑兰追出来略带羞哧的笑着问。
“她不肯了,要回去了。”平婶朝手里的小姑娘努努嘴。
“拿两个粑粑回去给孩子吃。”说罢回身拿了两个煎好的送来给孩子拿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快谢谢奶奶!”小女孩眼睛看着手里的美味,道了谢,两人慢慢的走回家了。
吉武和吉泉是村里承包农田的,现在外出打工的人多,农田没几个人种。两人合伙买了机械,每年不光自己的农田里用还收工钱帮别人做,能吃苦,干活肯下力气因此收入还颇可观。
又到了春耕的季节,家里有种水田的,这些天,一天到晚都在田里侍弄着。这天淑兰家里请客,吉武早早就去了,天下着蒙蒙细雨。
饭桌上推杯把盏,吉武眼睛的余光随着那枚娇小的人影转动着,心里是比吃了蜜还甜的得意。忽然一把粗噶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切。
“胡吉武!胡吉武!”映红怒声在外喊着。
“你家映红在外面叫你咧!”淑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这几个月来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少。映红逢人就说自己偷她家汉子,现在所有人都在说她的闲话。
吉武怒冲冲的走出门去。
“你家里没饭吃是不是?我们还没有离婚,就算你们要在一起也要等我们离了以后吧?!”映红撑着伞低声怒骂着。
吉武看着她粗大的身肢和花白的头发,青色的长款丝质短袖外罩一件宽大的灰色西装,下身穿了一条深灰色直筒秋裤,一双白色球鞋布满灰尘和泥土。当年就是因为她的愚蠢,让一个好好的儿子胎死腹中,还憋烂了自己的膀胱,想到自己十几年来就是和这样一个人在满是尿骚味的床上渡过就一阵反胃。而她现在还让淑兰受委屈!此时此刻,他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他还是极力忍耐着。他不能在这里动手,会连累淑兰的。
步履匆匆的走到家门口。
拳头打在身体上的沉闷声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哀嚎。吉武对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只剩下了满腔的怒火和憎恶。当众人听见声响赶去的时候,映红满身是泥倒在地上,嘴角的血淌在下巴上,脸颊眼睛淤青浮肿,高声喊叫着。吉武的脚不停的用力踹在映红身上,众人半抱半拖的给拉开了。
第二天大家都在桂婶家议论开了。
“你们听见了吗?昨天吉武映红两口子打架了,好大动静咧!”
“可不是。也是她该打,管那么宽干什么?男人家在外面辛苦做回来,给你吃好的穿好的,外面的事情从不要你沾手,还要管那么宽!平时我们劝她多少,她还不知好歹!”
“今天早上还跑来我家问我她眼睛要不要治?我都不想搭理她!男人家的事情你管他做什么?!你不管他,他追着你打,那是他不对,到时候我们自然会说公道话。”
“这样她还不回娘家吗?”
“哪还有娘家呀!父母早死了,一个妹妹嫁了外地,也是个二货,一个哥哥这些年打工就没回来过!”
“那就离婚自己出去打工谋生呀!”
“她总说自己是残疾人,再说了,一辈子没做过事情,她出去能干什么?”
天空乌沉沉的,又像要下雨的样子,映红躺在床上想起了刚结婚那些年,吉武对她言听计从的日子,笑了,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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