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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路上听文芳(四):关于父亲的四问

上班路上听文芳(四):关于父亲的四问

作者: 欧小丽 | 来源:发表于2019-04-06 15:53 被阅读9次
    上班路上听文芳(四):关于父亲的四问

    听完这一次分享,我忍不住又反复听了几遍:关于父亲的话题一直萦绕在心里,但却迟迟不能动笔写。上篇文字已经提及一些,但这篇显然要深挖才行。

    当然梅含辛老师读完上篇文章,说父亲才是弱者时,我才发现我定义的弱者和强者含义和他有偏差。在我这里,让我惧怕的人成为强者,我想保护和同情的人成为弱者。

    我要从我的记忆里努力搜索,努力还原那些场景,体会当时的感觉,才能写出我父亲真实的一面。

    好吧,根据文芳的提问(父亲身上让你最难以接受的几个缺点。当你的父亲在你的面前,或在与你一起生活的过程当中,表现出这些缺点时,你是怎么应对的?你知道他的这些缺点是如何形成的吗?他们的这些缺点的源头在哪里?在你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发生过怎样的变化?是什么事件导致了变化的发生?),认真写下我的父亲。

    关于他的缺点,排在首位的应该是非常过分的严厉。

    也许严厉应该是一个褒义词,但在我现在看来,在我们小时候,父亲是相当的严厉。他的严厉并不是表现在对我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上,反而对我们是没有要求的。那怎么说严厉呢?那时的他,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是僵硬的,经常都是板着一幅脸,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笑,也几乎很难听到他说话,只要他看不惯孩子的淘气,他就会大声地吼(他现在也很看不惯孩子的淘气,我不知道当了一辈子中学老师的他,又是怎样看惯了中学生的淘气的。)也就是说,他几乎不和我们交流。所以,我们几姊妹怕他怕得要命。记忆里,哥哥是家中老大,挨过他的一顿狠揍,好像是因为哥哥放牛时牛吃了人家庄稼。现在的我都记得在院坝里,父亲拿着一根长棍子将哥哥揍得鬼哭狼嚎,在院坝里一直转圈圈,奶奶看不下去,去拉父亲,正在气头上的他,怎么也停不下来,奶奶也就在混乱中被挨了一棍。

    而我记得我也挨过父亲的打。那是因为某个大年三十的早上,我和大姐因为玩游戏闹了矛盾,我们俩都大喊大叫,他走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在我和大姐的头顶上使劲地敲了一“菠萝”,那真是生生地疼,但比起哥哥的那次,我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其次是他有赌博的陋习。

    这个习惯在现在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八十年代末,那就应该是远近闻名的“赌鬼”。家里早早就买了一幅手搓麻将,专门收拾一间屋出来打麻将用。每到春节(其实其他时候也差不多),我们家必定是很热闹的,凡是有此种爱好的基本都会往我家跑,记得那时他们就可以打10元一炮的麻将,赌资对当时来说可以说是巨大,每次都会通宵达旦,手搓麻将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来,是相当地大,惊扰了我们家人的不少好梦。当时还有两位真资格的农村妇女也加入其中,被其他人佩服得简直要死。而每一次,母亲都要为这些赌客们提供家里最好的饭菜,我们自然要帮着生火、择菜、洗碗。年少的我是正义感爆棚,当时我还向母亲抱怨过:为什么不让公安局的人把他们抓起来呢?

    后来,我读师范。听说他曾有次因为赌博真的被抓过一次,也听说他在放假时不但没有领到一分钱,还欠了学校一笔巨款。不用多想,这笔巨款当然是用于赌博去了。

    父亲的严厉在我读师范时温柔了一些。那时我大姐和二姐初中刚毕业就去了广州,我读师范,哥哥读中专,弟弟上中学,家里终于没有那么“挤”了,吃饭的人口减少了,再加上我和哥哥都跳出了农门,记得那年的暑假,父亲的脸部表情才柔和了一些。

    当时读师范时,偶尔我会去父亲的同学(就在我读的师范教书)家吃饭,我第一次看见人家的父亲可以和他们其乐融融,可以亲切交谈。也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他不能这样。我还记得父亲并没有回我的信,但在我们见面时,他说那是因为他的同学家境一直比较好,他没有多少让他操心的事情,自然心情就会好一些,自然也就会显得平和一些。那是有史以来父亲和我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所以,也许父亲当初的严厉,除了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的表现外,更多的是因为生活所迫,他将那份责任藏起来,或者用冷酷的外衣包裹起来。他的赌博习惯也许这样来解读,靠赌博来麻痹自己吧。

    好在,现在的父亲已经不再严厉,也愿意和我们交流,且常把他的一些新思考或者看到的一些新现象告诉我们。退休后的他,还是会赌,但都是小赌,且都是有时间节点的。

    上班路上听文芳(四):关于父亲的四问

    一直认为母亲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比如说小时候,村里的人想要把我叫答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大家都会觉得那样的我是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但妈妈每次都会说:“她遇到了她的同伴,还是要说很多话的。”因为小时候我凭着有限的阅读资源读到一些故事,每次都会眉飞色舞分享给小伙伴,这样的场景,母亲记在心。貌似这样的特质我遗传给了儿子。

    后来,才觉得身为教师的他,才是最了解我的人。回忆里,我和父亲的交集还是有一些。

    小学三年级时,自发写了两篇作文,母亲交给父亲批阅,一篇60分,一篇65分。这并没有打击我,我反而写得更欢。似乎那时的我就知道“精彩极了”是母亲的话,“糟糕透了”是父亲的话。

    小学四年级上期半期考试,我考了全乡的第九名。应该是阅卷的老师告诉他的,那天他回家,拿着一支钢笔,说是奖励给我的。我一直以为父亲对我们没有要求,其实是他没有表达而已。

    那时我们全乡所有的某个年级会集中到某所学校去参加考试,风雨无阻,且要走一到二个小时,某些地方还要走山路,那个时候的安全问题估计没有人想过。小学四年级下期半期考试,我在三村考试,早上出门时母亲给我煮了两个鸡蛋,让我考完语文吃。而我从家到我所就读的学校,5分钟的路程里已经将两枚鸡蛋消灭掉。那天考试中途,一位监考老师跑来告诉我,说我父亲让我考完到乡中心校去。这应该是父亲特意告诉那位老师的。于是,考完试,我便独自一人沿着公路走1个小时到中心校去找父亲。那天晚上,我也就留在了父亲的宿舍,吃的啥我忘记了,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电视。晚上睡在父亲的床上,虽然对他有恐惧感,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有丝毫的幸福爬上心头。第二天一大早,父亲给了我一个装历史试卷的牛皮袋子,袋子上印着“历史”两个大字,我用那个袋子装着我的笔和草稿本,一路回村里,感觉特别洋气。

    上中学时,父亲教过我一年初中二年级语文(我应该是我们五姊妹中父亲唯一的学生)。教室里,他对我毫无偏爱之心,我也做得非常本分。那时普通话刚刚流行,父亲用他自创的普通话腔调给我们上课,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如果有同学回答问题时离题,他会用非常重的语气回应两个字“胡诌”,但他读的是“胡奏”。以致后来班里会有调皮男生经常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两个字,或者学我父亲抽烟的动作。好在,我从不告状,也不怎么那些男生。

    初三时,某次晚自习我和前排男生聊得之欢,被班主任抓个现行,拉到教室前面用扫帚狠狠扇了几下,还被单独谈话,班主任说:“你知道吗?你父亲对你是充满了希望的哟。”那句话让我收心不少。

    中考时,那时考取师范和中专都要预选和正式考。第二次考试时,要面试。面试内容有唱歌、画画、体育(仰卧起坐和立定跳远)。因为我和哥哥同时通过预选,所以第二次考试时父亲和母亲陪着我们一起去县城,我父亲的一位学生(当时他在县中教书)专门将他的家腾出来,让我们一家四人住进去。面试内容,唱歌还好说,另外两项我几乎是空白,父亲便亲自来教我们,其实他也不过是读民办中师时老师教过,怎样构图,怎样勾线,体育的那两项从未做过,仰卧起坐自己练习,立定跳远简直是毫无技法,可能也就跳了个1.2米吧。面试完毕,我的情绪不高。母亲悄悄告诉我:“你爸爸猜你考得不怎么好,但没有关系,莫放在心上。”好在,最终我凭着教师子女考师范可以加10分(录取线506,我考了505),我便进了师范。当时的语文老师说:“你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教师子女。”

    读师范上学时,家里特意给我们两姊妹制作了一个木箱,现在都还在县城的家里。哥哥送我上学,父亲给我买了一块手表。

    后来,我上班。父亲告诫我:“老师都有职业病,喜欢成绩好的,但只要是你班里的学生,你都应该喜欢。”

    后来,我辗转换了几所学校,某一次,父亲又告诫我:“是让你去适应环境,不是你等着环境来适应你。”

    我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应该与我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春节回家,父亲向我表达他还想去哪里玩的心愿,而我还没有付诸行动,心生内疚,近期一定实现。

    感谢我的父亲和母亲!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写我的父亲,竟然把自己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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