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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寡妇(上)——大历史中小人物的生命歌哭

第九个寡妇(上)——大历史中小人物的生命歌哭

作者: 一颗小毛绒 | 来源:发表于2018-04-29 17:08 被阅读20次

    【讲书片头】

    【导入】

    张养浩有一首词,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许多年以后,那断魂无数的河滩上新种的牡丹花开了,新生命也柔软着、啼哭着来了,它们是想掩盖人们心中的伤痛,可是那刀刃般深深刻下的,一经触及,叫人如何忘却?

    《第九个寡妇》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充斥着时代伤痛的故事。小说被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叶璇、李东学、刘佩琦主演。

    这本书以主人公王葡萄从七岁被卖  到 她五十多岁的遭遇为主线,涵盖了包括日本侵华战争、国共内战、土地改革、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周总理和毛主席逝世、计划生育等在内的历史事件。延续了严歌苓一贯的书写策略,即把小人物置于长跨度的历史时间段中,一方面细致反应了个人的生活状况,另一方面折射出对整个时代的反思。

    而王葡萄则人如其名,在动荡的时代中独特着,混沌着,多汁甜蜜,焕发着勃勃生机。

    文章题目”第九个寡妇”,依严歌苓自己的说法“九”是一个大数 ,而在中国传统语言习惯中九为虚指,以独特的“第九个”为核心,反扣了整个时代的万象和众生。

    本书的一开头以”赛秋千“起兴,而时代洪流中命运的起起伏伏就仿佛荡秋千一般,只有抓紧秋千架上的绳子,才不会被抛落。

    【正文】

    【葡萄来历】

    1944年一个夏天的夜晚,史屯多了九个花样年华的寡妇,除了一个叫“王葡萄“的,其他人都被称为”英雄寡妇“。因为前八个是在鬼子让认领自家男人时,为了救八路军而成了寡妇,而葡萄救的是自己的丈夫铁脑,可铁脑还是在夜里被人打死了,她也就这样成了寡妇。

    后来村里年年分麦分谷、政府做大媒,都没有葡萄的份。不过她也不很需要这些:

    一来婆家是大户,家种五十几亩地,开一个店铺,前卖百货,后做糕饼,家里不缺粮食。公公看中她的死心眼和天不怕地不怕,还让她村里村外地收帐;二来葡萄是九个人里年纪最小的寡妇,尚且十四岁,也还没有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思。

    她公公二大 孙怀清 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银脑少隽、二儿子铜脑少勇和最小的铁脑。当年,孙怀清的侄子孙克贤想买下七岁的葡萄做妾,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二大识破并且拦下,以两袋白面的价格买下了葡萄,预备着给三儿子铁脑做童养媳。

    葡萄跟二大回到村里以后,却受到铁脑妈的百般考验与刁难,而二大心里疼葡萄,总是暗地里提点帮助她,就这样次次绕开了铁脑妈设的绊子。不过终究还是要说葡萄能,她悟得快,很快就不需要二大的提醒了;再加上她肩膀厚,能背犁,脚丫大,能长高,八岁就学会搓花絮条子,搓得又快又匀,一天能搓二十七根,村里最能干的大姑娘一天也不过才纺二十五根。这样一来铁脑妈也觉得这闺女不错,同意让她做孙家儿媳给铁脑圆房。

    【高烧差点死掉】

    葡萄十三岁那年发花,高烧七天不退,铁脑妈直说“恐怕不中了,看那小脸啥色?盖张纸,敢让哭丧婆来嚎了”二大却说这闺女命硬,还是到处找偏方,请郎中。第八天的时候,受 村西史冬喜他妈之托 来了一个媒婆,来给冬喜去年害痨病死的弟弟秋喜订鬼亲,说得舌灿莲花,手舞足蹈。说葡萄比秋喜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秋喜是史家三个孩子里顶孝顺,顶厚道的,结成鬼夫妻也是葡萄事事做主,受不了气。

    二大当场戳穿了史家的谎言:做主是做主,但是做了鬼,葡萄也歇不成,还得天天给尿床到十一岁的秋喜晒尿片。再说了,秋喜的年龄也谎报一岁。

    至于夸葡萄勤快能干,其实图的是葡萄没娘家,没人跟他们多争彩礼,两丈布的彩礼就能省下一丈来。第二天媒婆加了一包点心,又来了。二大说她白跑腿,要想葡萄断气怎么也得六七十年后;六七十年后,葡萄还照样能和村里的姑娘媳妇们赛秋千。

    就这样媒婆说一句,二大顶一句,终于气退了媒婆。后来史家等不及葡萄了,把魏坡一个死了六年的闺女说给了秋喜,成了鬼亲。敲锣打鼓成亲的那天,鬼新娘坐的空花轿经过二大家时,鬼一样瘦的葡萄已经坐在院子门口纺花了。

    铁脑被人打死的时候,二大和铁脑妈刚好去了西安看银脑,回来时却只有二大一个人,因为铁脑妈在鬼子空袭铁路时给炸死了。转眼两个月间,孙二大就失去了两口人。只剩下葡萄和二大两个人相依为命过日子。

    二大把收帐的差事都交给了葡萄。史屯街上几个地不会种、书也没读出用场的赊账先生,除了二大,只有葡萄对付得了他们。

    【葡萄第一次有自己的心思:跟朱梅的爱无疾而终】

    一条河悠悠地流过十个村子,河上的二十架拉水磨的风车咿咿呀呀地转着、响着,在这副景色里,葡萄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心思。

    立冬后的一个早晨,来了一阵规规矩矩的敲门声和一个规规矩矩的嗓音:“大爷,给开开门吧。想借大爷家的磨使使”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张长白脸,眉毛好整齐,眼睛好干净,和村里的那些兵都不一样。后来他天天来孙家借磨磨麦子,葡萄天天往他的麦里偷偷添一半自家的新麦,她渐渐了解到小伙子是姓朱,单名梅,是开封人,自幼学琴,在剧团里是头一把琴师,因为得了肺痨,老板才让他吃点偏食,每天给他额外的一斤小麦。小伙子从来不和葡萄说话,葡萄也不理他,两人却谈得颇为热闹,句句话都是通过孙二大讲的。

    “朱梅这孩子命苦,痨病不轻哩,听他说话嗓子底下拉着个小风箱。孩子是个好孩子,谁家闺女说给他谁倒霉,看他拿什么养活媳妇?再说寿也太浅了”二大这样说着,葡萄却手在酥油面上揉着,心里满是心思。

    第二天村里有一家娶媳妇,雇戏班子去唱堂会。葡萄听见吹响器就呆不住了,赶紧跑回家,换上一身新做的棉袄。那件小棉袄她一直不想穿,是二大店里进的日本假缎子做的,粉底白花,颜色十分娇嫩。她把它套上,跑出门,又跑回来,照照镜子,心里没底得很。自己是个守寡的女人,穿这么娇艳是要作怪去了。但葡萄怕谁呢?她胸一挺,下巴一抬,我葡萄是风流寡妇又怎样?

    她跑到娶亲的那家,见朱梅也穿了一件红坎肩,坐在院里拉琴。他看葡萄一眼,马上把头低下来。葡萄却不饶他,眼睛等在原地,等朱梅再一次抬头来看她。朱梅的脸也不白了,他目光流转,脸颊扬起绯红,虽然不敢正眼看葡萄,但葡萄知道,他的琴着实是拉给她一个人听的。琴弓上长长的白色马鬃和他油乎乎的黑色半长头发一块甩动,文文静静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撒人来疯。

    葡萄和朱梅两个人沿着河岸溯流而上,一前一后,虽然和铁脑入过洞房,但只有现在,她才感受到满腹柔肠,疼着朱梅,百转千回都化成了水。葡萄后悔自己走得太快,又净是上坡坎,河上风利,可别把他的病吹犯了。

    她虽是这么一肚子柔肠地疼朱梅,说话还是直戳戳的“也不知叫一声!一叫我不就停下等你了?”朱梅青白着嘴唇,脸颊泛着红晕,活脱脱一个梁山伯。

    葡萄说“咋办哩”

    朱梅明白葡萄的心思,说到:“你说咋办就咋办”

    “你能和我公公说去不能?”

    “我说啥呀?”

    葡萄看他已经怕成这样,就说“那我去说吧。俺爹就是那人,看着老恶。你怕他,我去和他说”

    “葡萄,”朱梅走近来,鼻尖对鼻尖和她站着,“你跟了我,老受罪。你婆家待你好吧?”

    “我可爱受罪。我是受罪坯子”

    两人不知不觉就躺在了打散的麦秸上,磨坊里飘过新面的香味,风车吱呀、吱呀地响了一声又一声。

    葡萄这样一个一身胀鼓鼓全是血性的寡妇,真像一颗葡萄一样,一碰就溢出甜蜜的汁水,满是快活的煎熬。他们本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找二大说软和话,可是葡萄却没等来朱梅,她只是听洋庵堂的嬷嬷说,戏班子半夜受军官的恐吓全跑了。她垂着两只手僵僵地站在那里,魂都散光了。嬷嬷知道葡萄是谁,她全明白了。葡萄三番五次地打听朱梅离开时的细节,还真从扫地老头那儿收下了朱梅留给她的一枚银戒指。葡萄的眼里没了光,嬷嬷对她说“他要有心,他会回来找你。做人,都身不由己” 。

    【二大被收入监狱,葡萄遇铜脑少勇】

    二大的大儿子,十六岁出门读军校的银脑回来了,他成了中校,带着六个勤务兵和警卫,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太太。咋咋呼呼的,还特爱显能耐,给全村人都带了礼物。却因此树大招了风,夜里八路军就来孙家大院借粮,身在国军的银脑和警卫们架着枪在中院藏着不敢出来,眼看着外院老八们揣着满口袋手榴弹装着粮食。孙怀清担心会闹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小半辈子都游刃有余的对付着兵、匪、盗、贼、刁民、悍妇的二大,这次却手指头乱得厉害,紧张的把钥匙都掉在了地上。二大捧着殷勤好不容易把老八周旋走了,第二天银脑就提前离开了史屯。

    那时候物价天天见涨,二大每天太阳一落就把一天的流水兑成银洋,把伙计打发得一个不剩,和葡萄两个人藏在院里挖的小地窖里。

    紧接着来了一队穿草鞋的腿脚,在史屯的电线杆上、墙上都贴满了写着“人民”、“土”、“中国”的红纸绿纸。孙怀清马上明白了什么,给了伙计们些许盘缠,把他们都打发回家了。那时的他觉得,自己一共种了五十来亩地,开一家店铺,没什么好怕的。谁知,他错了。

    二大头上给人按上一顶尖尖的帽子,手里拿上一面锣,脖子上套着牛绳游街,家里也被人搬空了。史屯的八路军变成了红军,女兵们听说了葡萄的身世以后,觉得她简直像《白毛女》里的喜儿,甚至比喜儿还要悲惨。工作队开始对二大捕风捉影地批斗,受过他恩惠的人们都瞻前顾后的,最后谁也没有站出来帮他证明清白。

    斗争会一次又一次地开,葡萄担心二大哪天突然走了,万一没有个准备,他劳碌了一辈子怕是要遭孙家先人笑话的,就赶着帮二把老衣做了出来。二大还是那么爱逗人,上批斗台前看见葡萄腿上的包袱,挤挤眼笑了,就像葡萄小时候在铁脑妈面前吃亏时,二大怕她哭出来,挤眼歪嘴,促狭地想逗她笑一样。

    正赶着二大被斗的时候,投诚了解放军,做了解放军营长的银脑回来了,想到自己在前方冲锋陷阵,爹却在后方被人斗争、性命朝夕不保,银脑气得当场开枪扰乱了批斗会,关押了土改工作队的干部们,带着二大离开了史屯。回去以后,银脑因包庇地主恶霸的罪名被关进师部,他的部队也被打散,二大也给收押到了城里的监狱。

    年前工作组把孙家百货店的存货都分给了穷人,葡萄因为半打香肥皂,跟工作组的人扯起来,打得正起劲,突然头发被人拽住了。葡萄转身就要去扑那个扯她头发的人,只见那个人一身解放军军装,背着太阳光,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葡萄咋学恁野蛮?老不文明”他说。

    葡萄赶紧把嘴上的血在肩头上一蹭,手把乱发拢一下。原来是铜脑。那个曾经教她识过字的二哥铜脑,摇身一变成解放军回来了。葡萄咧开嘴,笑出个满口血腥的笑来。好几年不见,葡萄的脸一阵烘热,叫道“二哥”。

    铜脑是铁脑的二哥,葡萄觉得,解放军们叫着他的名字“少勇”,真好听。她几次也想叫他少勇,嘴一张又变成了“二哥”。

    孙少勇是军队的医生,工作队员们说他是老革命,在西安念书时就参加了地下党。已经有七八年党龄了。很快葡萄就发现这个二哥和土改工作队的解放军亲得很,和她却淡淡的,只是在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才和她说说话。

    他有回说“葡萄成大姑娘了”葡萄说“只兴你大呀”。

    孙少勇笑笑。他对葡萄个头身段的变化没有预料,那么多年的劳累,背柴背粪,没压矮她,反而让她长得这么直溜溜的,展展的。只有她的一对眼睛没长成熟,还和七岁时一样,谁说话它们就朝谁瞪着,生坯子样。

    少勇问葡萄知不知道二大把洋银藏哪了,葡萄不告诉他,他就自己带人去孙家后院挖。少勇挖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末了气得剜了葡萄一眼,葡萄哪那么好剜,马上啐了他一口。两人这就各走各了,再见面成了生人。葡萄知道少勇和工作队的人盯着她,有天夜里去后院挖现洋,还故意把声音弄得特别大。等到关上了窖门,少勇果真来了,暗夜里,烟头一闪一闪。

    “我说葡萄,你懂不懂事”

    “不懂”

    “你浑你的,也为二哥想想。二哥在队伍上,不和地主家庭、封建势力决裂,往后咋进步哩?你把这些现洋交出去。叫他们分分,爹说不定能免些罪过。共产党打的是不平等,你把啥都分平了,就没事了”葡萄只听懂现洋能救二大,以往的心眼全没了,二话不说全给了少勇。

    第二天两人肩并肩把六百三十块银元交给土改工作队,女队长夸葡萄觉悟提高得快,一步成了积极分子。葡萄觉得心里美极了,甜极了,二大免着枪毙,就总有办法救出来。她开始觉得二哥比大哥聪明,大哥把二大闹进了大牢,二哥却说不定真能救下二大的命。

    葡萄和少勇完全和解是在十天之后。那天她见孙少勇在翻捡店里的药品,看见他军帽下露出的头发又脏又长,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黄昏时分,葡萄烧了热水,站在院子里朝男兵们住的屋里吆喝“二哥!我烧热水了”

    孙少勇跑出来,莫名其妙地笑着“烧就烧呗”

    “你来”

    “干啥”

    葡萄把少勇引到自己的磨棚,一把扯下少勇的军帽,把他推到铜盆前。少勇明白了,弓下腰,把头就着盆,一边直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葡萄不理他,一手按住他的脖梗,一手拿起盆里的手巾就往他头上淋水。少勇马上乖了。是葡萄那只摸在他脖梗上的手让他乖的。那只手简直就像是整个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样温温地贴住他,勾引得他只想把眼睛一闭,跟她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

    他不知道和多少个女同事、女战友握过手,可那些不过是手,和葡萄的太不一样。葡萄的手,光是手就让你明白,她一定能让你舒服死。

    洗完头葡萄又要给少勇刮脸。热毛巾敷在少勇脸上,又把他的头往后仰仰,这就靠住了她的胸口。她穿着光溜溜的洋缎棉袄,少勇想着她可真会让男人舒服啊,可她自个儿却浑然不觉。

    葡萄把手巾取下来,用手掌来试试他的面颊,看看胡子楂够不够软和。她的手在他下巴、脖子上轻轻挪动,少勇觉得自己像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慢慢在晕开,他整个人就这样晕开,他已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握住自己。

    “二哥,你有家了没有”葡萄问

    问得突然,少勇一时收不住晕开的深思知觉,他“嗯?”了一声

    “我问我有二嫂了没有”

    “哦,还没有”其实有过,一年前牺牲在前线了。她是个护士,是个好女人,但也不怎么像女人。葡萄追问着为什么不给她娶个二嫂回家,少勇不说,葡萄就要放着剃了一半的阴阳头不剃了。少勇只好淡淡地把他媳妇牺牲的事讲了一遍。葡萄一面听,一面心思重重地走剃刀。

    屋里已暗下来,从窗子看出去,外面窖院里点了灯笼,又开什么会呢。

    “咱也点灯吧”少勇说

    “点呗”

    “灯在哪儿”

    “没油了”

    “你咋了,葡萄”他的手想去抓葡萄的手

    “别动。我剃茶壶盖儿啦”

    “剃啥我都认”

    少勇把葡萄拽到面前,搂住,她开始还推他,慢慢不动了。不久他舔到一颗泪珠。

    二哥少勇把她的手亲来亲去,然后就揣进自己军装棉袄下面。下面是他的小衫子,再往下,是他的胸膛,那可比铁脑的伸展多了。

    工作队在孙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开会。

    少勇在他们讨论如何分他爹的大洋时,把葡萄抱了起来,绕过石磨,搁在葡萄的绿豆秸铺上。

    自由恋爱的少勇问葡萄:“葡萄,你给我不给”。

    假如少勇啥也不问,把葡萄生米做成熟饭,葡萄是不会饥着自己也饥着他的。可葡萄突然说“我心里有个人了,二哥”这话是怎么出来的,葡萄自己也一点提防没有。

    少勇不动了。葡萄心想,自由恋爱的人真狠,把她弄成这样就扔半路了。她说“是个戏班子的琴师。叫朱梅”

    少勇爬了起来,站在那里黑黑的一条人影。问“他在哪儿呢”

    “他过一阵就回来接我”葡萄也坐起来“你看这是他给的戒指“

    少勇也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扯扯军装,拍拍裤子,又把背枪的皮带正了正,转身走出去了。第二天葡萄没看见少勇,听男兵们说他回城里的陆军医院去了。

    【葡萄终于答应了少勇,二大却迎来了枪决处分】

    琴师朱梅所在的那个梆子剧团被解放军收编了,正在城里演习。

    葡萄听说后,马上挎着她的两身衣服和分到的两块光洋,手指上戴着银戒指进城去找朱梅,却听人说朱梅早就咳血咳死了。

    葡萄想哭,可就是哭不出来。她从来没想过,朱梅原来离她是那么远,那么不相干,原来装着的心思,一下子都掏空了。

    整个人变得空空的葡萄跑到医院找少勇,在大门口一眼见到少勇,就喊

    “二哥!他死了……”

    少勇慢慢走上来。葡萄突然觉得窝囊委屈,跺着脚便大声哭起来。

    少勇把葡萄领到他的住处,葡萄又大哭了一阵。少勇坐在葡萄身边,把她的发髻拽散开。葡萄的脸红红的,湿湿的,一根银耳丝颤颤的,她明白二哥是想让她重新做闺女。

    少勇问她,给二哥做媳妇好不好?他说了这话心里好紧张。

    可是葡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么直截了当。

    少勇心里惊着,这桩大事竟然这样痛快不麻烦,他在心里想,和领导谈一谈,打个报告,再到哪儿找间房,就把葡萄娶了。他把葡萄送到火车站时告诉她,在去朝鲜打仗前,一定把她娶过来。火车开动了,少勇还跟着窗子跑,葡萄喊他一声“二哥”,他看懂了她的嘴形,笑着纠正她“叫我少勇”

    志愿军打过鸭绿江不久,二大所在的监狱发生了一次监啸事件,那夜少勇和二大两人都没有睡,少勇不知道他爹有没有被卷入这次神经症事件,抽了一夜的烟,毅然决然地向政委申请了对孙怀清的枪决。葡萄听说二大要被枪决的消息后,哭着来找少勇,觉得他们交了洋银,还没救成二大真是上了当。少勇一边想着怎么把她糊弄过去,一边和她躺在床上身体合到一处。事后,少勇给葡萄讲道理,葡萄愿意听少勇说她懂事,愿意和少勇站在一块,却怎么也想不没明白二大该死的道理,觉得心底里无限悲凉。

    那么,孙二大真的依照儿子孙少勇的申请,被人民政府枪毙了吗?被糊弄过去的葡萄又是否会知道此事的真相呢?敬请期待第九个寡妇 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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