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缪小希
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懂珍惜眼前人?在未可预知的重逢里,我们总以为会重逢,有机会说对不起,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有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一次叹息。
娜娜木讷地走在街头,不知道双脚会走去哪,但是总觉得自己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各种画面就纷至而来,像卡带的磁带那样,一扯就不知道如何收手。
她只能一个劲地走,好像双脚的运动,能使脑细胞也活跃起来,把扯出来的画面一幅幅回忆,捋平,重新叠起来。
毅就像平时一样到家后先玩会手机,这是他每天的习惯,可能是单位上班有点累吧,一到家整个人就会特别放松。娜娜在以前也是不会说他什么,玩一会后毅就会自己放下手机,来和娜娜聊天或者做一些家务活。但昨天,就在昨天,不知道是手机里的内容正好太过于吸引人,毅比平时看得稍微久了些;还是娜娜正好白天受了面试失败的气,忍不住撒气在毅身上,毫无征兆地娜娜突然朝毅低吼:“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一开始毅也没生气,就稍微抬了一下头,笑了一下说:“就一会,这个看好。”
话音未落,娜娜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抱怨起来:“整天就知道玩手机,能不能做点正事。”
“我怎么就没做正事了?这不是刚刚下班吗?”毅此时略带生气的口吻说。
可能是受不了男友的语气吧,娜娜的脸瞬间拉长了,气不打一处来地开始摔东西。
娜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要是那时候要摔第一件东西的时候,就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毅能在娜娜一开始生气时就停下来,耐心地哄,就会知道娜娜是白天受了委屈,就想找人倾诉,话聊开来后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但是世上就是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如果。第一件东西从娜娜手中飞出去之后,就如覆水难收般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拖鞋、枕头、衣服,这些软的扔了之后娜娜还不解气,开始砸能砸烂、砸起来声音大的东西。
可能是画风突变的太快吧,毅没有反应过来女生生气一开始就要哄,他内心的火苗也唰地一下被点燃了。
“你神经吧,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
“你还说我神经,你就是不承认自己错了是吗?”
“我错哪了,刚刚下班玩个手机不行吗?”
“没错那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啊!”
“走就走,是你自己叫我走的!”
其实这样的对话在小情侣直接出现的次数也不算少,也有最后真的分手的,但一般这种由于小事情引起的争吵,在大家都冷静下来后都会发现各自的问题,觉得当时自己太冲动了。后来又会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或者给对方留有余地,就很快和好了。
但可能大部分人都没有想过,如果命运之神不给你冷静的时间呢?如果时间就在争吵后戛然而止呢?
谁会想二十几的大好青春年华,会说停就停?
直到派出所打来电话,娜娜才撕心裂肺地知道,原来青春是可以说没就没的。
很多人很多事,来不及道歉,来不及说珍重,来不及说再见,就消逝在浩瀚的宇宙,留下的只有片片回忆,证明一切都不只是梦。
“你好,请问你认识陈毅然吗?他出车祸在医院抢救,我们在他手机里看到他唯一的通话记录是你,就先打给你了。”
娜娜如被人蒙头一棒,突然觉得天昏地旋,手机彭地一下掉在地上,她才猛然惊醒。娜娜一直有个清理手机的习惯,不管是微信聊天记录,QQ聊天记录还是电话通讯录,不太相关的事情或者觉得要过很久才会联系的人等都会被一一清理,直到最后,只留下和毅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某一次,在毅笑她清理得这么勤快后,她无厘头地也要求毅这么做。毅还真的答应了,从此以后,基本上通话记录中都只会有她的记录。
“他,他人怎么样?”娜娜小心翼翼地问,却又不敢听到回答。
“不太乐观,你先过来再说吧,我们还要再通知其他人。”
娜娜来不及多想,抓起钱包就往外冲,但是手一哆嗦,钱包掉到地上,里面的钥匙也一连串地掉了出来,娜娜的眼泪像收不住的线,直直地掉在地上,她来不及抹一把眼泪,就抓起钱包,重新往外冲。
一路上,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收不住。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娜娜哭的像没魂的人,差点报警,但想想对方是去医院的,那估计是比较亲近的人出了什么事故吧。
娜娜一下车,就踉踉跄跄地往医院冲,到了急诊室门口,她突然有点害怕继续前行,后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气,她双眼直直地望着急诊室,但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9号床刚刚走了,没抢救过来。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啊!”几个护士出来,其中一个惋惜地摇着头说。
娜娜突然惊醒似的往急诊室9号床冲,就几步路的时间,打翻了好几个来回走动护士手上的盘子,仪器落地声此起彼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娜娜一边说着,一边到了9号床边。一张陌生的脸孔映入眼帘,娜娜心里突然像一块石头落地似的轻松了一下,但又觉得好像对死者不敬,就默默地鞠了一躬。
突然几个人拿着仪器往角落的3号床走去,娜娜直觉地跟着跑过去。只见毅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鼻子里,耳朵里都流出鲜血。娜娜双手捂嘴,发出惊惧、心疼又后悔的惨叫。
“来,让一下”医生们绕过娜娜,开始给毅做心肺复苏。尖锐的仪器声夹杂着毅被除颤仪腾空的闷噪声,一声声让人听得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绝望。在心脏停止的长音声中,娜娜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直到床边响起哭声、呼喊声,娜娜才觉得身子有了知觉,大概是毅的父母亲戚等过来了。她缓缓地抽身退出。本来毅说,今年如果公司不忙的话,早点请年假,过年带她去见父母,而现在距离过年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但此时此刻,她如何面对毅的父母。
娜娜眼神空洞,脚步漫无目的地游离,机械化地走在大街上。大脑里的画面一张张清晰起来。
如果......
如果......
但是这个世界有如果吗?
总有一个人 活在心里,而消失在生活中。
我是小希 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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