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的眼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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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麦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还刮着风，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上海到了梅雨季，潮潮的空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把伞装包里，几天前就告诉刘丛，记得带伞，最近一直在下雨。

明天公司有活动，她的任务提前做完了，就请了半天假，在地铁上给刘丛发消息“在地铁了，你到哪了。”刘丛回“我已经下车了，火车提前到了。”周麦看了眼时间，是比他告诉自己的早了不少“我还远着呢，你先出了火车站到地铁里等我。”刘丛回“好，一会儿见。周麦收起手机，好长时间没见了，但是心情却特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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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年小年夜，从班车上下来，看了时间已经六点了，天又开始下雨，上海这个冬天一直在下雨，从十一月到现在都没见过太阳了，江浙沪地区的内裤销量直线上升。从班车点到家走路二十分钟，好久没和刘丛说话了，就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放假回家了吗？”一会儿手机响，是刘丛打的，她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对面欢快的直接喊了句“小麦。”周麦也用同样的语气回了句“丛丛。”

周围同事同学都叫她“麦子”他俩刚熟起来的时候刘丛问“你是小麦还是大麦啊。”周麦懒得搭理他“我爹妈都叫我全名，你不想叫全名就也叫麦子。”刘丛不肯“你这么倔强估计是小麦，就叫你小麦。”周麦不理解为什么小麦就倔强了，也随他叫了，叫了这么久也习惯了。

刘丛接着问“你在干嘛呢。”

周麦换了只手撑伞说“刚下班车，下雨了，撑伞往回走呢。”

刘丛说“哦，那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周麦想了想说“27，买了27的票。你们呢？”

刘丛说“我28。”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天小年夜一会儿吃啥啊？”

周麦大跨步的走着，衣服有点长怕雨给打湿了就提起大衣下摆，“室友今天上午就回家了，我一会路过饺子铺去吃个饺子得了。”

“好，我同事叫我去他家吃饭顺道给他们家孩子补习功课。”

周麦叹了口气“唉，我好难受啊。”

刘丛赶紧问“怎么了。”“就是最近很难受，跟一朋友吵架了，本来我俩说不定还能在一起的，现在掰了，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跟谁说。”

“卧槽，都没听你说过，谁啊。”刘丛感到自己后知后觉了。

“你不认识，学习交流群里认识的，不说了。”周麦不想提了。

刘丛也不再问“掰了好啊，不是还有我呢。”

周麦有点愧疚“我难受了才想起来找你，真是渣女。你最近咋样，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刘丛长出了口气“前段时间有一个，后来不理我了。”

周麦好奇“长得特好看？还是特优秀？”

“都不是。长得一般，但是人挺好的。”

“得，一说人挺好就是长得丑，都不是那为啥不理你了。”周麦为朋友不平。

“谁知道呢，人不丑，可能是我丑吧。”刘丛语气有点平淡。

“到也可能。”周麦戏谑。

刘丛激动了“放屁，哥哥我那么帅。不说她了，啥时候我有空了去找你玩啊。”

周麦停顿了几秒“你可别说了，你放过我多少鸽子，你好意思吗你。”

刘丛有点愧疚“是挺多的，我就是鸽子王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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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麦刚上大学那会儿，在新生群里认识的刘丛，是大一届的学长，都是在群里比较活跃的人，但是只是认识，交流停留在各种新环境的答疑上。大二十一假期，室友和男朋友都回家了，周麦自己在学校，下床的时候从上铺掉下来，应急用手撑了下地，胳膊受伤了。在群里问大家应该去哪个医院，有人推荐了医院，刘丛也在群里说今天没在学校，要不然就陪你去了。周麦知道都是客气话，就算人家要陪着去自己也会拒绝的，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自己去医院打了石膏回来了。后来春天的时候，周麦分手了，正巧看见刘丛在群里找人一块春游爬山，周麦骂了句“去他妈的狗屁爱情。”立马就报名了，准备出去散散心。结果就他们两个，去目的地的火车上周麦讲了恋爱中的乱七八糟，一遍吐槽一遍骂。到地方找了宾馆吃了饭就去江边散步，晚上江边的风特大，在桥上吹得两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初春的晚上还是特别冷，周麦走着走着就哭了，虽然嘴里骂但是心里还是难受。第二天爬山，人特多，黄昏的时候被堵在半山顶，好多人都朝着夕阳呐喊，刘丛劝周麦你心里不舒服喊出来就好了。到最后她也没喊出来。下山走的台阶，周麦带着登山手套，刘丛牵着她，两个人一下没停下到山脚腿都是发抖的。

爬山回来两个人才算熟悉起来，群友们有时候叫着出去逛校园周麦也开始去了，偶尔还和刘丛一块去跑步，关系越来越好，后来又有几次节假日约着出去玩。

期末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俩人回家正好顺路，刘丛说考试完一起去烟台玩，然后再一起回家吧。周麦说好。后来刘丛提前考完，比周麦早了一周，跟她说“不等你了，我提前走了。”就这么被放鸽子了，刘丛在朋友圈里秀大海的时候周麦苦哈哈的在图书馆刷题。

周麦暑假留校了，离开学还有两周的时候回了趟家。刘丛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一块啊。周麦说行，把回学校的日期提前了，跟他订了8月27号同一趟火车，没买到卧铺，硬座十几小时。离回学校还有两天的时候，刘丛说“我想在家多陪陪家人，抢到了29号的票。”周麦当时就骂“去你大爷的，我就回家了两周，为了跟你一起回学校还提前返校了，你现在放劳资鸽子。”气得不行。到学校之后刘丛问周麦是不是跟那谁谁一起回来的。周麦说是啊，怎么了一趟车下火车还不能一起坐地铁回学校啊。刘丛接着问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啊。周麦只想打人：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管得着吗？

开学周麦就大三了，刘丛开始准备秋招，十一假期九天，周麦跟同学一起去旅游了六天，把暑假和开学季做销售挣的零花钱花了大半，回来就开始准备考研了，该上课就上课，没课就去图书馆。

冬天的时候刘丛说“小麦，元旦一起去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吧，再不去我就真没时间也没机会去了”。

周麦说“行啊，正好我高中同学约我一块去，还有谁谁谁我们几个一起吧”。

刘丛不乐意“就咱俩吧，我不想跟别人一起去。”

周麦很坚决“高中同学几个月之前就跟我约好了，不能放人鸽子。”

刘丛还是不情愿“我不要，你跟我去。”

“那不地道，再说咱俩去也不合适，不是有好几个同学都要去的吗，一块得了。”

后来订票的时候周麦问刘丛一块订吗？他说“我订过了，25号自己去，带着行李，从哈尔滨就直接回家了，在家陪陪我妈，过完年直接去上班。”

周麦有点失望“那明年就不来学校了？”

“毕业的时候再回来。”

周麦就和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一块去了哈尔滨，看了白雪覆盖屋顶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在冰雪大世界看了冰雕，在松花江上滑了冰，在中央大街上啃冻掉牙的马迭尔冰棍，在广场里和大家一起倒计时跨年。然后回宾馆，和同学俩人在房间里不约而同掏出课本，相视哈哈一笑，开始看期末考试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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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麦很认真“可不是嘛，我帮你算算啊，说一起回家后来你提前走了这是一次；你说一起返校你又说你不走了这是第二次；哈尔滨那是第三次；其他各种小事我就不跟你算了，妈的每次都是你提，最后放鸽子的还是你。我啥时候放过你鸽子了，你这种人，懒得说你了。”

刘丛默认“这么算，确实挺多的，我当初咋那么混蛋呢，就是一傻逼。”

“你等一下。”周麦走到饺子馆，把伞合起来在门口甩了甩水，装进塑料袋，对老板说“一份猪肉白菜。”然后接着刚刚的话“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你最会放鸽子了。要不是看在当初你帮助我快速走出分手阴影的份上，早特么绝交了，鸽子王。”

“我这会不放鸽子了，绝对。”

“行，我又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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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报站“下一站，上海火车站。”周麦抬头看了眼，还有一站就到了。

发消息给刘丛“我马上到了。”站起来往门口挪了挪，车门开就下去了。

刘丛回“我在17号门。”

周麦想着17号门，17号门。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小麦。”

周麦回头，她没想到刘丛会先看到她，刘丛顺势想揽周麦，被她躲开了“我不喜欢别人拍我肩膀的。”

刘丛收回了手“本来想给你个大拥抱的，两年没见，小麦又好看了，想我了没。”

周麦笑笑“你又瘦了，走，吃饭去，离这四站地。”想起来一些事，她心里有点紧张，脚没有停，也没有寒暄，就往地铁上走，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地铁上人很多，空调很足，刘丛穿着短裤短袖，周麦抓紧了扶手让自己站稳了，有点埋怨“冷不冷，上海一直下雨，不热，让你穿长裤，你穿个短裤。”地铁上人都穿着长衣长裤，周麦穿的长袖衬衫和长裙，脚上踩的很平很平的平底鞋，因为李丛只比她高一点。

刘丛解释“没来得及回家，昨天晚上下夜班直接就从公司出来了，差点没赶上。”

周麦本来想说：为啥不坐高铁呢，火车一晚上多累，但是换了句话“也没吃早饭，饿了吧，餐厅离这不远。”

刘丛看着周麦“不饿，卧铺睡了一夜，也还行。”眼里带着笑继续说“看见你就不累了。”

周麦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用拳头捶了一下他“你可别骚了，非要现在来，又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我还上班呢。”

刘丛无奈“我们平时也忙的不行，也就这几天忙完一项目可以休四天假。”语气里有些委屈，他希望她能理解。

周麦想了想“明天公司有活动，陪不了你了，来几天，都想去哪玩。”

刘丛不满“我来就是想见你的，哪也不去，你去哪我去哪。”

周麦皱了皱眉“我说真的，有点忙，你有计划吗，我这还是请假出来的。”她事先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所以就不会擅自提前做计划。

刘丛眼神复杂，叹了口气，没说话。

周麦看了眼站名“走吧，到了。”

地铁出来，周麦掏出手机导航，她的方向感比较好，以前两个人出去玩，她找对地方的概率比较大，刘丛说过她“你这样是很难找到对象的。”周麦嗤之以鼻。

是一家港式茶餐厅，这边离公司和家都不近，自己也没怎么来过，当初是怕刘丛坐一夜火车到了太饿，才挑了这块，正好离外滩也不远，吃完饭还能去外滩转转。

天上云很厚，太阳若隐若现，走一会有点出汗，空气潮湿闷的人透不过气。

刘丛疑惑“怎么路上人这么少？”

周麦跟着导航看着路“今天是工作日，现在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大家可不都在上班呢，谁出来晃悠。”

找到餐厅坐下跟刘丛说“预约好的，我看着推荐提前点了，也不为难你点菜了。”以前一块吃饭都是周麦点菜，大家都比较满意。

刘丛无所谓，笑着“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周麦仔细看着刘丛短袖里漏出来的胳膊说“你真的又瘦了，这可不行啊，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

刘丛跟毕业的时候变化不大，毕竟才两年，依旧年轻，像个大学生，笑笑道“哥哥是不是还那么帅气”掀了下自己的衣服“我不就这样，吃不胖，是不是很羡慕。”

“拉倒吧。赶紧吃饭。”菜上来后周麦让他赶紧动筷子，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周麦接着在地铁上的话“玩几天，什么时候回去。”

刘丛用手支着头，想了想“后天吧，还没定回去的票。”

周麦点点头，继续说“那你有想去的地儿吗？”

刘丛还是那句话“去哪都行，来就是见你的，跟你待一起去哪都行。”

周麦有点为难，她还要上班，脑袋里也没想过带刘丛去哪玩，提醒道“我明天公司有活动，真的必须去，所以你明天要自己溜达。”

刘丛一副挺好玩的语气“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我也想去你们公司看看。”

周麦放下筷子，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三秒，表情认真“不允许带人，你以为是去玩的吗？”

刘丛不说话了。空气冷静了一分钟。

周麦换了个话题“那晚上住哪里，定了吗？”刘丛看着她说“还没，一会出去看看。”

周麦出去玩或者去外地都喜欢提前把住宿和行程路线都定好，而且必须自己亲力亲为，一是怕别人安排到时候自己不满意影响心情，自己定的再不满意也只能怪自己不周到；二是她喜欢做什么都有计划，有条不紊，给谁都不添乱。她觉得自己是这样，别人也应该是这样。

周麦喝了口水“那你先在网上看看吧。”把那句“你还是这样。”压了回去。

还是那一年，五一周麦不想自己在学校待着，问刘丛要不要出去玩，他说行啊说走就走呗，又一起坐了一夜的火车去西安，周麦要提前订房间，刘丛说不用，到地方再找，结果都订满了，光找宾馆都浪费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没满房的，价格贼贵而且就只剩大床了。周麦心里骂娘：真特么跟电视剧上演的似的。晚上问前台多要了一床被子，她想提醒刘丛晚上好好睡觉，别乱想，但是又怕人家没这个想法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把着床边，刘丛叫她往里面来一些别掉了，周麦强装淡定说没事掉不了，但是心里挺忐忑。第二天早上刘丛开玩笑“我特么真牛逼，这么水灵一妹子躺旁边硬是一晚上啥都没干，我都佩服自己。”周麦白了他一眼，看周麦没接话他又说“我怕我睡着打呼噜，一直到你睡着呼吸均匀了我才敢睡。”周麦回了一句你没打。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两个人觉得很尴尬。

那次玩的不是很愉快，漫无目的的瞎转。回来好长时间没见面，又很默契的谁也没联系谁。一直到期末在图书馆复习碰到才开始又讲话。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周麦养成了出行必须什么都安排好亲力亲为，要不然不放心。

刘丛掰开一个奶黄包尝了一点，放下，拿起手机开始查宾馆“我吃饱了。”

周麦看着桌子上还有很多，她早上是吃了饭的，现在虽然没到饭点不饿但是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就陪着刘丛吃了不少，刘丛反到没吃多少。“你这也没吃多少啊，瘦成这样还不好好吃饭？”

刘丛靠着沙发“不太喜欢吃。”

“我问你吃啥你说都行，现在又说不喜欢，跟你一块吃饭太不下饭了，要么不爱吃，要么没吃两口说饱了，烦人。”要是以前周麦肯定会直接骂他“不爱吃滚蛋。”然后刘丛可能会再吃几口，但是现在她说话没那么直接了，她发现真的不像从前相处起来那么随意了。

刘丛放下手机“吃饱了咱就出去吧，里面信号不好，我出去再查。”

出了商场，刮着风，蒙蒙细雨，周麦从包里掏出伞，撑开，问刘丛“你伞呢，打开啊。”刘丛扭过头笑的贱贱的“咱俩打一把吧，我没带伞。”

周麦怕打伞的时候他又来揽自己肩膀拒绝了“你看这雨，刮着风俩人怎么打一把，要不然都湿，不是一直提醒你带伞了，咋还没带。”

“我忘了，俩人打一把多浪漫。”刘丛还是贱贱的。

周麦语气强硬“打不了，一会儿去超市买一把。”

沿着街道往前面走，路上人比吃饭前多了，刘丛嘟囔“雨不大，淋着也挺好的。”

走到另一个商场门口进去转了一圈也没有卖伞的。周麦提醒“房间看完没，定好再出去，以后一定要提前订！”她是怕了。

刘丛点点头指着手机“好，就这个吧。”

沿着路往外滩走，刘丛没有买伞的意思。风吹着雨斜着打下来，衣服湿了一半，伞只能护个头，周麦把衬衫袖子卷起来，裙子遇了水只往腿上沾，潮潮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江边没有人，刘丛在人行道上瞎窜，回头喊“小麦，别打伞了，这雨下的多好啊，多湿润，舒服。”周麦摆摆手“你自己淋雨吧，我烦死这潮湿的天气了，一年365天，265天都是阴雨。”

她确实很不喜欢这潮湿度，刚来这的上半年从来不长痘的她额头开始冒痘痘，衣服晒不干，空气一直低气压，看不见太阳，包里常带伞。不像以前在北方，下雨的时候就瓢泼，下完雨晴空万里，天气也像人一样爽快极了。这里的一场雨能憋半个月，下完还扭扭捏捏的不放晴，把人逼的心情像天气一样沉重。冬天湿气渗进人骨头里，天气暖了，潮湿就粘在人皮肤和衣服上，一点都不爽朗。

今天的雾气很重，云把东方明珠上的珠子都遮住了，看不见顶上的尖尖，似乎有道友渡劫。雨停了，偶尔冒出来一丝太阳，刘丛心情挺好，在前面走的欢快，扭过头“小麦小麦”的喊个不停。周麦一直没怎么说话，看见刘丛额头上的头发有一缕掉下来，他用手给抓上去了。

周麦记得还陪刘丛去买过发蜡。

大三中秋节，周麦和同学周边一日游回来，刘丛喊她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吃完饭又说去超市买个发蜡。周麦没意见，反正吃完饭遛弯全当消食了，刘丛在那挑，她随便看看心里想：没看出来挺臭屁的，头发还是用发蜡抓的。回去的路上刘丛一直唉唉唉，有什么话要说不说的，周麦说叹个屁的气啊。

刘丛突然来了句“我要不要去找ta玩啊？”周麦没明白“谁，找谁玩？”

周麦没明白“谁，找谁玩？”

“一个姑娘。”刘丛有点犹豫。

“女生？去啊，你在追人家啊。”语气里听不出来周麦到底什么心情。

“已经追上了，她回家过节了。”

周麦血一下就上头了，卧槽，牛逼啊，这特么天天跟我待一起，也没听说过就脱单了。她回想了一遍，期末复习的时候在图书馆刘丛跟自己后面的妹子眉来眼去的，没准是她。再说脱单的又不是自己，心跳个什么劲儿啊，哪哪都不舒服，语气有点嘲讽道“你可以啊，你们处对象了都背着我，我是最后被通知的那个人。”这操作特熟悉，就跟闺蜜脱单的时候在课堂上突然告诉她自己有男朋友了一样，那堂课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听物理老师在讲什么。现在也是，脑袋里是懵逼的，太突然了。

刘丛没想到是这个反应“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就突然答应了。”

靠，还是蓄谋已久的，不知道追了多久了，连说都不说一声，还特么天天跟我逛校园，周麦压住情绪，问“你追了多久，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丛小心翼翼的“跟你一届的，她大二的时候在地铁上认识的。”

“恭喜丛哥，刚你不还问我要不要找人玩吗，去啊，培养培养感情。”周麦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我想跟你一起去啊。”这话说出来没吓死周麦，她想抽他“跟我去，我又不是媒人，人姑娘又不认识我，合适吗？”

路上人很多，节假日天气又不错，大家都出来散步了，中秋的月亮特圆，像月饼，周麦挺喜欢吃月饼的，也喜欢看月亮，她突然想起来好妹妹的一首歌“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今晚的月光很美但是有股清冷，也不奇怪，毕竟秋天了。

晚上的冷风吹得周麦不那么激动，冷静下来了，心平气和的跟刘丛说“丛丛啊，以后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了。”前几天遛弯的时候周麦还问他准备签哪有什么打算。“我的目标就是把小麦娶回家。”刘丛当时是这么说的，周麦骂了他说滚吧不正经。她现在不知道当初他是以什么心理说出来的这种话。“而且以后，咱俩要保持距离了，对你好，也对人姑娘好。”刘丛不想这样“就跟以前一样不行吗？咱俩是咱俩，我跟她是我跟她，你们俩我谁都不想失去。”周麦当时就想骂他你怎么什么都想要你特么怎么不上天呢。但是忍住了继续教导“你这想法不对，你觉得合适吗，我不想被人姑娘骂。”她想做的干脆利索点，不想犹豫不决最后对谁都不好。刘丛很失落“好吧，我没想到会这样。”

俩人不再说话，有点尴尬，走到学校碰到共同好友嘉文，刘丛想化解尴尬提议一起去逛下校园吧，周麦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俩去吧。”然后对嘉文说“文文，你丛哥脱单了，回头让他请咱们吃饭。”刘丛在后面喊“小麦。”她没回头应了句“不了。”继续往宿舍走，听见那边在大呼小叫“麦姐生气了。丛哥可以啊，你怎么都不讲。”

那天晚上周麦躺床上掉了几滴眼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掉的，可能是好朋友脱单了失去了朋友为自己感到难受，也可能是困惑刘丛天天说喜欢你喜欢你然后转眼跟别人好了，说到底都是自私的占有欲。想到这发现自己怎么跟刘丛一个德行，什么都想要。可是明明前两天一起散步的时候他还说现在就种状态就很好，要一直这样。怎么突然就变了，周麦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记得什么时候刘丛第一次说“要娶小麦回家。”这种孩子气的玩笑话。周麦最长说的一句话就是“友谊天长地久，爱情瞬间而逝。”她不想两个关系特别好的人，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了，不仅失去了恋人也失去了朋友。

一直到两点都没睡着，打开手机看到有人在群里说话就插了一句“早啊。”刘丛回了句“小麦还没睡啊。”周麦鼻子里哼了一下“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你特么爱睡着睡不着，管劳资什么事。关了手机。

后来刘丛请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周麦见到了那个姑娘，不是图书馆那个，矮矮瘦瘦的，很乖的样子，不过没自己好看。她跟刘丛说以后好好对人家。一桌子就他们两个女生，姑娘腼腼腆腆的，周麦很照顾她，饭吃的特顺心，周麦一点也不生气了，见到姑娘那一刻她就释然多了，都是小女生的攀比心在作祟。

后来周麦就很少和刘丛互动了，有时候在操场跑步碰到过他和姑娘遛弯，也没去打招呼继续跑步。

一直到十二月份，有一天晚上大家在群里说丛哥签完合同什么时候回学校，也好久没见嫂子了怎么怎么样。周麦才知道他找到工作了，刘丛说“已经回来了，分手了，没有嫂子了。”周麦纳闷这好了有两个月吗怎么就分手了。大家都问怎么回事啊，刘丛说“不合适。”末了加了句“小麦应该知道为什么。”周麦顿时就坐不住了，卧槽我知道个鬼啊，你特么你分手关我毛线事，赶忙说了句“我可不清楚。”心里想哈哈哈让你作，又单身了吧，周麦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总觉得跟自己有点关系。

“我以为你知道。”刘丛的消息弹出来。

周麦心里咯噔一慌怕他又说出来什么，没敢接这话“你这啥时候的事啊，谁提的啊。”

刘丛回“平安夜，看完电影我说的，觉得不合适。”

“卧槽真牛逼平安夜，以后每年人妹子过平安夜就想起来你这个死渣男，那么乖的妹子我看了都想呵护你他妈那么伤害人家。”周麦一阵心疼，想骂他“你可真够渣的，才两个月，不合适你干嘛追人家啊，人抽你了没？”

“没，我说完她挺意外的，哭了，然后就走了。”刘丛淡淡的说。

周麦也挺意外的，他竟然说的这么自然，虽然当初就觉得两个人不会长久，可能半年后在刘丛毕业的时候分手，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快，“不是你追的人家吗？干嘛跟人分手。”

刘丛过了好一会儿说“在一起了之后觉得不适合，她不是我想要的类型。”

“妈的不合适不是你想要的类型你干嘛去招惹人家。”周麦很气，为妹子感到不平。

“之前觉得可能会合适，在一起了发现不行。不是我想要的类型。”他又重复了一遍，周麦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赶紧打住“签哪儿了？”

可刘丛不想转移话题“小麦，你还不懂吗？是你啊。”

周麦觉得这话题跨不过去了“友谊地久天长，爱情可说不准，我是舍不得啊，我舍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

他不依不饶“那为什么一定要失去啊，友情发展到爱情不行吗”

“爱情走不到最后真的什么都没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已经试过了，结果并不好。”幸好是通过屏幕，要是当面周麦就说不下去要哭了“咱俩直接是亲情了，不说其他情了。”

他说不下去了，换了个话题“小麦，元旦一起去哈尔滨看冰雕吧，再不去我就真没时间也没机会去了”。周麦说行，和同学们一起去。刘丛不乐意，于是就自己悄悄的提前去了，就有了被放鸽子的事。

周麦看着刘丛被雨打湿的头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男生都会这样，能和一个女生关系好到平时乱七八糟的啥事都讲，第二天就能悄无声息的脱了单，再不济也应该事先铺垫,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吧。

喜欢的人暂时不能在一起就能够接受另一个不讨厌的人吗。周麦冬天和刘丛打电话没说下去的也是这个问题，虽然后来那个男生和女生也分手了，他俩更短，只有二十天，可能不喜欢的人还是很难走下去吧，但是周麦还是接受不了。

她觉得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大概这就是时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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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外滩，从江这边坐轮渡到江那边，走过了外白渡桥，潮湿的空气把头发贴在了脖子上，周麦觉得很不舒服，嘟囔了一句“这种湿气真烦人。”然后把头发扎了起来。

刘丛不觉得“我觉得挺好的啊，多湿润。”

“时间久了你就不觉得了。”周麦用湿巾擦了擦脖子，感觉清爽多了。

看到有杨梅，周麦说要买点杨梅，这个季节杨梅很好吃，酸酸甜甜的自己很喜欢。提着杨梅两个人边走边吃。今天一直在压马路，走了有两万多步，腿有点乏，抬头看看天，又要下雨的样子，阴沉起来了，周麦说“走吧，把你送到宾馆，万一下大了就不好走了。”没走一会儿就开始下雨，雨滴挺大，她不想刘丛再淋雨了说“你进来咱俩撑一把伞吧。”刘丛没吭声躲到了伞下，手垂着插进裤兜。

就这样走了二十分钟，找到宾馆，刘丛在前台登记，周麦在门口把伞合起来，甩甩水，装进塑料袋。说“我跟你上去洗一下胳膊吧，湿空气搞得我不舒服，浑身黏黏的。”

前台姐姐拦住了“那你也出示身份证登记一下才能上去。”

她看了下包里对刘丛说“我今天换包了，没带身份证。”转头对前台姐姐“就上个卫生间洗下手。”

前台姐姐不同意“那也不行，有规定”

“那我去你们员工洗漱间可以吧。”周麦想难不成还怕我上去做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前台姐姐指了一下洗漱间。周麦顺着走廊进去，听见刘丛在和前台说话。从洗漱间出来他还在跟前台说通融一下就进去休息休息，走了半天太累了。

周麦坐到大厅里的沙发上说“没事，我在这歇会就行。”拿出纸巾放在裙子上用力握住，裙子都湿的能拧出水了。

刘丛过来坐她旁边小声说“你一会偷偷的跟我上去。”

周麦觉得不妥“不行，前台姐姐都认识我了。”

刘丛继续提议“要不换一家，不想让你回去了。”用哀求的语气。

周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说“你别这样。”这时候手机有消息提示，周麦看了一眼，领导让她六点半到公司拿个东西，明天不用去公司了直接带到活动现场。她划开消息给刘丛看，说“我得走了，明天你自己好好玩。”

刘丛挽留“再待一会。”

周麦起身，打开地图给他看“从这到公司要一个半小时，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刘丛也站起来“那我陪你一起去然后你再跟我回来。”

周麦把刚刚捏皱的裙子拍平整了，把袖口的扣子扣起来说“你这不开玩笑呢。”

刘丛拉着她的包“我今天不想让你走了。”用一种她两年前就听过的很熟悉的哀求的语气。

周麦盯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很坚决的说“不可能。”

走到门口撑开伞对刘丛说了句“我走了，晚上休息好，明天好好玩。”

到公司拿完东西，回到家，看到刘丛发的“到家回个消息。”周麦想起来让他们两个关系变尴尬的事情。拿起手机回“到了。”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你还记得毕业离校最后一天的事情吗？”刘丛没有回，周麦不知道他是看到了故意没回还是睡着了。

早上六点半闹钟响，周麦打开手机，看到刘丛四点发的消息“小麦，昨天晚上睡着了。”他总是说什么都带上她的名字。

她坐起来回“你凌晨四点不睡干嘛呢？”然后放下手机去洗漱。擦脸的时候听见手机震动，瞟了一眼，是刘丛的“半夜醒，看见就回你了。”周麦到桌子前拿了个碗，用牛奶泡了点燕麦，放到微波炉，坐在凳子上，开始打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她盯着微波炉里面在转盘上转着的碗，“叮。”已经过了两分钟了。

刘丛回“忘记了，你说。”

她把碗端出来放到桌子上“你忘记了我就不说了，没意思。”然后用勺子挖了一勺燕麦放到嘴里。

那边回“我想让你说。”

靠，烫到了，周麦放下勺子“你特么你做的事情你让我说？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拿起勺子继续吃早饭，换了衣服出门乘车去活动现场。她不知道刘丛是真的忘了还是在逃避，两年了，谁都没提过，像没发生一样，昨天刘丛让自己留下来的时候又让她真真切切的想起来。还让她说，他没有想过那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影响吗？

刘丛回来准备毕业的那几天在外面租房住，也没有室友，一直都是周麦和他一起。早上一起在食堂吃完早饭周麦去图书馆复习考研，他去见导师。中午带着他和同学一起，晚上有时候他叫周麦去逛校园，虽然考研复习进入白热化而且周麦已经很久很久不逛校园了，想着半年没见了只回来一周还是答应去了。

逛校园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聊天，刘丛说以后就离的太远了，你考上了就离的更远了。周麦说自己大学时光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大二下半学期，那时候无忧无虑整天穷开心。刘丛惊讶“真的？”那半年他们关系特别好。周麦如实回答“是的，那时候咱关系多好。”刘丛想了想“挺后悔的，跟那个姑娘。”“后悔也没用，都是发生过的事了。”

答辩完的最后一天，刘丛晚上班级聚餐回来叫周麦去逛校园，她从图书馆出来看到刘丛在草坪旁边坐着，跑到他旁边，闻到有酒味。很正常，散伙饭肯定会喝酒，以前她跟刘丛出去吃饭她偶尔还会要酒喝，那时候她说喜欢喝完脑袋稍微懵懵的感觉，微醺，会莫名的开心，很放松，话也会变多，不过现在都戒了。刘丛看到她过去就拉她也坐下来，两个人没说话，脑袋放在腿上，抱着膝盖，夏天晚上的风凉凉的，吹着很舒服，天上的星星很亮。坐了一会儿周麦站起来说，有蚊子，走吧。刘丛说好，再陪我逛最后一次校园，走遍学校所有的地方。以后你逛校园的时候都能想起来我。

大大小小的弯弯道道都走了一遍，刘丛拉她手的时候，她也没挣脱，想着最后一天了顺着他，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只有刘丛不停的“小麦，小麦，小麦。”的叫着。转完了走到湖边草坪的椅子旁，坐下了，坐到十一点十分，周围还有一些人，周麦不知道是校外人员在乘凉还是学生。

她要站起来“走吧，我要回去了，十一点半门禁。”

“再坐一会儿，”刘丛拉住她。十一点二十周麦又站起来“走吧，有蚊子。”刘丛把包里的学士服给她盖上“今天不要回去了吧，就这样坐一晚上，好不好。”周麦有些为难“不行，今天肯定会查寝的。”刘丛皱着眉看着她，用乞求的语气“真的不想让你回去了，求你了，你不要让我这样。”周麦不敢看他，她不忍心，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今天晚上分开，以后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怕留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不好的事，但是想到以前两个人也一起出去玩过，最后选择相信刘丛，留下来了。

星星特别亮，草丛里有昆虫在叫，湖里的青蛙偶尔呱一声，有风吹着柳树梢，夏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凉。一直坐着没怎么讲话，已经快一点了周麦有点困，开始打哈欠。刘丛看她冷的发抖提议“要不回我那吧，我也要回去一趟，拿上东西，明天开完毕业典礼直接就走了。”周麦点点头。

周麦陪他到出租屋，把电脑放下，洗漱间里只有刘丛的牙刷，她洗了脸和脚，回到屋子里坐下，刘丛洗完澡过来说“睡吧。”周麦有点慌，背朝着刘丛，躺下。刘丛喊她“小麦，你转过来，我想看着你。”她转过身，窗帘里透过些月光，她看到他的下巴，有些青涩的胡茬，他的脸突然凑过来，周麦转头，但是还是亲到了脸。她有点怕，刘丛的呼吸声开始变重，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周麦反抗“不要这样，丛，我很困，眼睛都睁不动了。”她不想让关系变得难堪，刘丛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撩起了她的衣服，手伸了进去。周麦被他咬疼了，想用手推开刘丛但是没用“丛，别这样，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眼睛。”他不敢看她，依旧不放弃，周麦抱住他的头掰正了看着他的眼睛用清醒的声音说“刘丛，你要尊重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最后他看着她的眼睛，“小麦，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我没有。”周麦很冷静。刘丛的呼吸声依旧很重“是你太困了。”周麦很坚定“没有用的，不该有的感觉我不会有的。”他停下来抱着她说，“我想让今天晚上过的慢一点，现在是两点，还有四个小时，我就要走了，以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周麦退步“那你就这样抱着我，不要做其他的，我是真的舍不得。”她舍不得失去这个朋友。刘丛放开了，躺正身体，胳膊搭在额头上说“那样我更睡不着，你睡吧。”周麦整理了衣服，背对着刘丛侧躺着一点也不困了，一会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来混混沌沌的睡着了，早上被窗户里透出来的光晃醒，看到领口下面有一块红。

刘丛醒来两个人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怎么说话，她回图书馆学习，刘丛参加了毕业典礼就走了，没有让她送。

两个人不谋而合，谁也没提这件事。

北方的天，就算白天热的下火，晚上总会有些凉风。周麦去食堂买了杯粥，提着出来了，夏天的伴晚，晚霞总是美的要命，从深蓝色里面透出些浅蓝，上面飘着紫粉色的云。她喜欢这个时候逛校园。绕着学校走了一大圈粥还在手上，喝了一口掏出手机看时间，看到刘丛给她发的消息“我到公司宿舍了。”

周麦坐在教学楼前面的石阶上，手里还握着粥，想起来几天前她和刘丛逛校园的时候，她问刘丛“是不是走了之后会特别怀念这里，特别舍不得。”刘丛说“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舍不得的只是这里的人。”

她看着柳树，心口塞塞的，想：他们怎么这么好运，离开之前还有人陪着，这里还有怀念的人。到明年轮到自己的时候，都没有人送自己，怕是毫无牵挂的就走了”不过没有牵挂也好。

那之后的几天，周麦还是照常自习，上课，只不过会在别人都去晚饭屋子里只剩自己的时候会偷偷的哭，洗澡的时候看到那些红色的地方心里会难受。

一个周没有静下心来学习。周麦比较独立，父母都各忙各的，她很少给家里打电话，那一周给爸爸里打了电话，说压力太大了。那个月来大姨妈的时候她哭着回去引来了查寝老师。

她一直守着的，不想戳破的那道防线，没了。

周麦照常参加了公司活动，刘丛偶尔给他发个照片说自己去哪了，她会回一句注意安全看马路。

第三天中午，刘丛说晚上走，周麦又了请假半天，没有吃饭就从公司出来了，约在人民广场见面，周麦给他捎了生煎，找了个老餐馆喝了馄饨，两个人沿着淮海路走，周麦穿的连衣裙，还是平底鞋。两个人一直走路，没怎么说话，就一直走，一直走。

稍晚些了刘丛说前两天下雨没见过亮灯的东方明珠，今天要去看看，看完了就走。路上，刘丛说“当初你考研，我就想，你考上之后我离你就越来越远了。”周麦说“没考上嘛，但是现在也挺远的。”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

在外滩看了灯光秀，周麦送他走，在火车站她陪着他走过弯弯的疏散通道，走不进去了退出来，站着，看着他，刘丛往前走着，不时的扭头叫“小麦，小麦，小麦。”看他进去了周麦进了地铁站。

她打开相册把刚刚自己偷拍的照片发给了他，照片里刘丛穿着红色的短袖，黑色短裤，手放在栏杆上，看着东方明珠，留一个背影。

毕业季来的时候，周麦学习学的快崩溃了，问刘丛，你什么时候回来，清明节一起去看海啊。刘丛说看看时间，尽量吧，后来又说得先回趟家，过完清明再回学校，不能约了。然后周麦自己跑去了海边，在沙滩上坐了一下午，抓了水母，淌了海水。晚上突然开始下雨，闪电劈到海面上，混着雷声，周麦觉得心情好多了，提着鞋子淋的浑身湿透跑回酒店，洗了澡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坐车回学校，周麦给刘丛发消息说我今天回学校。刘丛说我也是，在地铁站等着你。

周麦从车站转到地铁站，沿楼梯下到地铁门口，一扭头，正好看到刘丛冲她笑，周麦特意外，开心的冲过去，朝他肩膀捶了一下，特别开心特别开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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