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水,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
奕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
可见喜事不如省事之为适,多能不如无能之全真。
【译文】钓鱼本是一件悠闲超逸的事情,尚且操持着对游鱼的生杀大权;
下棋本是一项清新雅致的游戏,尚且挑动起角逐争斗的心理。
可见喜欢多事不如减少事务更为安逸闲适,具有多种才能不如没有才能更能保全天性。
【点评】庄子喜欢垂钓濮水之上,孔子也不反对把博弈作为消遣,但是洪应明却在钓鱼中看到生杀之柄,在弈棋中看到战争之心,因此视为自寻“多事”、自炫“多能”,主张放弃这些非但无益而且妨碍修身养性的活动。这种观点虽有偏激之嫌,倒也由来已久,有其一定的道理。魏晋南北朝时期,上流社会普遍喜欢围棋游戏,也就出现许多反对围棋的声音。东吴太子认为博弈没有任何用处,还特意让韦昭写了一篇《博奕论》,详细阐明这个道理:“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奕,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博弈严重妨碍了工作和学习;其次,“当其临局交争,雌雄未决,专精锐意,心劳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博弈损害身体健康、破坏家庭和社会关系,甚至引发赌博、争斗等恶行;最后,博弈之人“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罫之间……技非六艺,用非经国……求之于战阵,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博弈之人玩物丧志,一无所成。致力于经学的王肃、热衷道教的葛洪、追求建功立业的陶侃等人,都是围棋的坚决反对者,他们都对自己设下“不许目观手执”的禁令。葛洪《抱朴子·自叙》形象描绘了自己对博弈的看法:看见别人在玩,他看都不看一眼;有时被人生拉硬拽着去看,也完全看不进去,感觉昏昏欲睡,以至于棋局上有几道格子都弄不清楚。他认为这种末技不仅扰乱心意、浪费时间,而且“胜负未分,交争都市,心热于中,颜愁于外,名之为乐,而实煎悴”,不能怡情悦性,反而让人为了棋局上的输赢而陷入煎熬,甚至“丧廉耻之操,兴争竞之端,相取重货,密结怨隙”,历史上“宋闵公、吴太子致碎首之祸,生叛乱之变,覆灭七国,几倾天朝”,足以成为千秋万代之人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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