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点点惬意的话题,谁轻盈了岁月?是啊,将近半个世纪的光阴,由一个不够年龄的兵团战士走来,由一九六九年走来,这是将近五十年的光阴。时间是一个漏斗,漏走了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们这代人正在老去,老在夕阳西下里,老在步履跚跚中,可在艰难困苦的知青生涯中走过来的知青人,却用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世界轻盈了岁月。
由于当年我们这些知青都是在饥饿和高强度的劳动中度过兵团而后农场的岁月,高度透支的体力和艰苦的环境严重损害了这代人的健康,不少知青还在年轻力壮的时候就走了,某一连队二十三个知青,竟然在可以享受一下今天幸福生活之前就走掉了九个,多么惊悚的比例,将近百分之四十呀,我的战友,我的知青兄弟姐妹,他们走在不该走的季节,真让人痛心疾首!我知道,曾经恶劣的生存环境,严重影响了我们在长身体时候需要的正常营养。我们曾经有过将近一个月用酱油水下饭的纪录。一天三顿,每天打完饭就是加一勺酱油水泡在饭里,最后竟然发明专利,採野生小辣椒剁碎,然后用口缸装了酱油水放在火炭上煮野生椒。如此一来,难以下咽的饭只要有一勺辣椒酱油水泡饭,呼啦呼啦一下就可以把饭吃完。如果连队食堂从外地买回来一解放牌南瓜,那么一个月一天三顿就是南瓜下饭,如果实回来一车是冬瓜,那么一天三顿就是冬瓜下饭。有一次感冒发烧,企盼里就是想吃点青菜,而且是无法实现的梦,我在野地里摘了好多野生茼䒵煮来吃,他们开始不敢吃,看我吃了,一下就抢完了。有一次家里寄了一些腊肉,我在厨房铲火炭煮熟端回宿舍,在半路谭国基看到了,他说给我几块腊肉,我说好,他说你给我拿去拔一些出来我再还给你,我想都没想让他端走了,不一会,他拿了空碟子回来给我,连说对不起,我真是哭笑不得,他叫我重新去煮,我也不敢再煮,好象也没有了。唉,谁让我遇上这帮饿鬼了呢。现在的老广坝还有一座水塔,这是我们当年亲手建设的一座水塔,它让当时场部拥有了城市一样的自来水。当年,我们在东方河建设这个自来水过滤设备时,庞大的工作量连队应付不了,警通班也加了进来,在陈日旺队长指挥下,我们没有任何起吊设备,只是有最原始的滑轮吊将近一吨的水泥管筒安装,大量的木炭和沙石靠我们泡在水传送,记忆里泡在水里有三天两夜,虽然有休息也是短暂,因为需要连续作业才可以完成的,现在关节痛,我想那应该是这泡水几天的后患了,工程一结束,大家都累趴了。每次回农场,我都要看看 水塔,那份情感是付出极限生理承受的膜拜,看着它,陈日旺队长的大嗓门在吼叫,他在这方面是个土专家,最具权威性。陈中原指导员几十岁了也在水中和我们一起浸泡传递沙石、木炭。那紧张有序的热烈场面浮现眼前。有人困的和着湿漉漉的衣服睡在沙滩上,现在看着喝着自来水的广坝人,心中有些许自豪掠过。可当时的艰辛是无法言喻的。这是一次生命的大逃亡,那一天,我们在建场部大仓库,我在屋顶扯灰当小工,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浓的烟柱仿佛原子弹爆炸似的冲上天空,妈呀,在我前面的屋顶塴塌了,你看着马头、魔鬼他们都顺着塌了的房子滚下。我刚好扯灰扯到半空,班长说快丢掉灰马上下去,我一松手,一桶灰哔啦地坠落下去,正好机远队的电工往外逃,他很精明,一边逃一边看屋顶,这桶灰浆他看到了,用手往后一拨,灰桶刮烂他的裤子,我吓得目瞪口呆,班长催我快跳下去,说一空这里也要塌了,我那时瘦瘦的,我一下到脚手架,哇,离地面还有很高,我记得老师说过要脚尖先着地,三米多的高空,我眼一闭,跳下去了,还好,没事!我就这样演绎了一次生命的大逃亡,这时,团部机关的工作人员来了,附近卫生队来了,机运队来了,他们是来抢救的,他们在废墟中救了马头他们,用最快速度送卫生队抢救。郝蕾淑贤大姐来了,她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我们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抢救人群,我们都哭了,郝姐拍着我的肩膀,小梁,不怕,别哭,我没有多坚强,哭声里有刚才一跳的惊惧,有房顶倒塌那一刹那的木然。这些都在泪水中释放出来。很快,卫生队传来好消息,送去抢救的他们几个安然无恙,大家都很替他们开心高兴。
这是知青生活中的一二片断,我们吃过了知青生涯中所有的苦,现在还有什么样的苦咽不下呢?!我们笑对生活的恩赐,我们笑对生活中的真诚点滴,很感动有困难请找我的朋友。真是浪淘尽始见真情。对着岁月之风的霜雪,抿嘴一笑而过。我们是知青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我们轻盈在岁月里,我们微笑在晚风中,宠辱不惊,波澜不惊,好好珍惜拥有的每一天,笑看大海,漫步小溪,笑看森林,拥抱小草。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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