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些年轻的时候就得了大病或者身患绝症的人,他们抱有怎样的心理?对未知死亡的恐慌,还是想尽可能的去体会随时可能逝去的生命。
最近,网上有这样一个问题:年轻时得了绝症或大病的人是如何面对的?
大年三十的早上,一种抑制不住的喉咙里有东西要涌出来感觉迫使我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翻身,一口老血喷出,根本停不下来。
枕头,床单,被套还有床边全都是血,整个房间跟凶杀案现场一样,我趴在床沿趁吐血的间隙呼喊我妈,声音弱的不行。
喊了十多声我妈才听见,踢踏着拖鞋推门进来,进来一看整个人都炸了。
当时我妈就懵了,然后眼泪就下来了,整个人完全六神无主,一边哭一边给我爸打电话,拨号都拨了好几次,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我爸开车几分钟就赶过来了,我就裹了个睡衣,一路吐血吐啊吐啊的到了医院。
直到坐到急诊室,还在吐…...胸前全都是血,我妈在旁边拿纸兜都兜不住。
等医生跑过来,我终于没吐了,可能吐累了吧,然后就是询问病史,做检查怀疑是肺结核。
等检查结果很无聊,我就坐在医生办公室看外面的风景,隔了一会检查结果出来了。
浸润型肺结核。
在这之前我真不知道肺结核是个什么毛病,惟一的印象就是鲁迅写的那个血馒头。
医生告诉我这个病是传染病,也是一种慢性病,这个病放二十年前是要人命的,不过现在国家能治,只是一定要长期服药,一天都不能断。
如果造成耐药性,后期转成空洞性肺结核,治疗更麻烦。
吐血是因为病灶割破了什么血管,所以一定要卧床静养,千万不要有任何剧烈运动,咳嗽也要忍住,动作太大割到重要血管会很恼火。
咱们县有专门的结核防疫站,我们可以到那边拿药做具体的治疗。
医生说完这番话,我妈更慌了,我爸也沉默了,我就更不开心了。
传染性疾病,我真的不能接受,其实到医院来的路上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想过是癌症或者肿瘤。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现在成了一个行走的病毒。
出了医院,我们直奔结核防疫站,又是一系列的检查,照片,痰检,拿药。我还找工作人员那拿了 N 多个口罩。
晚上吃年夜饭,一大家子人围坐一圈,爸爸郑重的告诉了大家这个事情,所有的亲戚都来鼓励我开导我。
我戴着口罩,心里充满忧桑。
我的碗筷是单独备的一套,吃什么东西都要靠爸爸单独夹给我。
回家后我就开始了猪一般生活,每天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因为还是会不定时的吐血,所以我的动作不敢太大了,翻身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又碰到了哪根血管。
每天下午吃一大把药。
我妈心疼死了,天天变着花样给我整好吃的,每天幺儿宝贝的喊我,肉麻死,而且天天在家里守着我。
终于开学了,经过再三申请,保证不剧烈运动的前提下,我妈终于同意我自己去学校办理在家自学。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作为一个结核病患者的纠结又来了,我又一次感觉自己是个行走的病毒。
不过万幸的是,在我再三央求之下,我爸我妈先后都去医院拍片做了检查,没有被传染。
因为当时是是高三那种特殊时期,学校办理在家自学需要走一些程序,报了名之后我还是跟同学在教室一起上了几天课,期间全程戴着口罩。
同学老是问我为什么戴口罩,我只能故作高深的说:
“别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
程序办完了之后,我把发的教材全都搬回了家里,每天的日常就是睡觉看书吃饭看电视上厕所和吃药。
有一天,我妈一下班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冲到我房间,把我得被子褥子全都掀开,抽屉衣柜都翻了一遍。
我说:
“妈你干嘛呢。”
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
“妈吓死了,你冉阿姨的女儿,跟你得了一样的病,她不乖,不按时吃药嫌每天吃药麻烦,每天骗她妈妈吃药了然后把药全都藏到褥子底下,前天突然死了,冉阿姨给她收拾遗物才发现的。
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一定要乖乖的,按时吃药好吗,你答应妈妈。”
我妈说完我都快哭了,我妈为我这病也是操粹了心。
从那天过后,每天的每天,我妈都要亲眼确认我把药吃了!
而后的日子,就这样静静的过了,没有波澜,我也没有再吐血,一转眼就是半年。
在吃药的第六个月的最后一天,在防疫站做了检查。
痊愈。
终于检查结果那一栏改为了 :
“陈旧性肺结核”
时至今日,没有复发。
最后,肺结核患者所需的治疗药品,国家是免费发放的,国家对结核的重视有目共睹,包括我在结核病防疫站拿的所有药物,也是没有花一分钱的。
转自共青团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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