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绕在妈妈从小长大的小村庄周边,因为是快拆迁的村落,妈妈已经找不到进村子的路了。
记忆中,妈妈无数次讲过如何在一个个天没亮的清晨,摸黑踏上村口的小路,步行去镇上读书,又怎么从这条小路走出故乡开始他乡的生活。村口那排老树还在,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当年寨门前的那条小路,泥泞的土路已被时代化地铺上了水泥,路很窄但很干净。寨门早己消失的无影无踪,顺着小路很快就进了村子。
村子己被新修的大路一分为二,沿着马路二边的是被拆的七零八乱的农房,妈妈进了村记忆瞬间爆棚,很顺利到了她记忆中的老房子,也是第一次听她讲她爷爷奶奶的房子和往事,那老房子被后代收拾的干净整洁,遇到一个满头白发但几乎失明的老人,她竟能叫出母亲的小名,听着她们聊天,这一刻我有点理解老妈念叨了很多次的故乡行,这个小村子和母亲很多年华是焊在一起了的。她的复杂感受也只属于她自己。那条从寨门到老房子的小路上该飘着她年少时很多难忘的日子吧。
风吹着小路上的树,小路蜿蜒着向前伸,我儿时记忆中的事仿佛也刻在这小路上。那时妈妈每个月都会带我们姐弟三人从城里回村子看外婆,外公。当时还没什么交通工具,印象中要坐火车,在关林站下后步行去,我还上小学,弟弟妹妹更小,妈妈拉扯着我们向前走,说得最多的就是:看到寨门那棵大树就到了外公家了。
每每走不动时,妈妈就会想办法让我们三个人比赛看谁在路边杨树上找到最像眼睛的树疤,所以记忆中好像总是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往前跑,跑过一棵树又一棵,喊着我又找到一个最漂亮的眼睛。而妈妈总是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铝饭盒紧跟着我们。提盒里装着在关林集市上为外公专门打的热杂碎汤,那个年代的饭盒很简陋密封也不好,香味就一直往外跑一路缠绕着和我们一起向前走。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很粗糙多刺,我们追逐打闹着,闻着最香的味道到外公家该是那条小路上最美好的时光。
每次到了外公家,外公坐在一把高高的椅子上,妈妈一边小心地给他盛着我们从城里带的热汤,一边把我们三个支出去玩,等外公吃完才让我们回去,可外公总是说够了够了,他总在小碗里留下一些给我们,胃蕾里那时的牛杂碎汤成了最香的汤,无论现在喝过多少家的汤,却再也没有了那时的滋味。
妈妈说也许这一次是最后一次看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虽有几许伤感,但城市化的钢筋水泥已经包围了这个村落,但愿那风中的老树能留下来,亦然和着岁月在风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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