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春花
文/石岩磊
过了白露，秋的味道更浓，瓜果四处飘香，小区里的山楂红了，苹果压弯了枝头，石榴也笑开了嘴，只是少了鲜花的陪衬，月季虽然仍在不屈不挠地绽放，但早已失去春天吐蕊时的光彩，像是进入了垂垂暮年，有些无精打采。我要给每天的短文配图，题材主要是各种花卉，此时便有点犯难，不得不把镜头屡屡对准墙外的牵牛花和向日葵，图片就难免雷同，可昨天的偶遇给了我个惊喜。
傍晚时分，我按照惯例沿小区外圈遛弯，时不时地扫视着两边的花草，试图找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画面，当转到东南角时，一枝海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似是开着些小花，我不禁疑窦重重，海棠应该早就过了花期，正如李清照所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才该是暮春时的景色呀，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我凑近了仔细观察，还真的是海棠花，它们的旁边全是累累的果实，抬头放眼望去，整棵树只有这枝花，整排的树也只有这枝花，难不成它们是些异类？是因为错过了春风、夏雨，才在秋季里崭露头角的吗？或者是由于天生就有反骨，非要独树一帜博人眼球的吗？我着实猜不透其中的奥秘，但它们的确让我感到惊诧，也使我联想到人类中的那些不同寻常者。
我们的历史中就有许多超凡脱俗的另类，比如不为五斗米折腰、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他们都是特立独行者，或不愿随波逐流甘心隐居，或忠君爱国宁死不屈，或视死如归慷慨就义，抑或愤世嫉俗振臂高呼，他们虽不是主流却影响了时代的走向。
这些人之所以能具有如此伟力，并非出于他们的奇与特，而是源自其身上闪闪发光的不朽精神。陶潜看淡了名利，在山水间觅得逍遥；屈大夫看开了荣辱，在汨罗江畔找到解脱；文丞相看透了生死，在零丁洋上寻见光明；周树人看穿了传统，在“吃人”的重围中擎起冲天火炬。他们都是小我而大天下的斗士，因为有了他们我们的民族才多了血性，我们的未来才充满了希望。
而眼前的海棠花，也让我重新审视所谓的花季，原来不是只有杨柳风才能催开百花，也有不听时令不畏秋凉的逆行者，在瑟瑟西风中张扬，在累累硕果间怒放，他们不仅闪亮了我的双眼，更是点亮了深秋的暮色，叫天地间有了叛逆的火种，有了倔强与顽强的璀璨。我的目光也从惊异转变为仰慕，赞赏它们的华美，钦佩它们的无畏，这些海棠花和煦了秋凉，它们是花中的大隐，是万物里的强人呀。
202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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