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位中年女乘客在沈阳桃仙国际机场狂扇地服人员耳光,地服工作人员却一直全程微笑的视频几乎刷爆了微博和腾讯。让这位女乘客大发雷霆的原因是,成都航空公司的一趟由沈阳飞往长沙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导致航班延误,后来又被取消了。
新闻下面很多评论,纷纷愤怒地谴责动手打人的女子素质太差,也有少数人认为是机场的工作失职或是服务做的不到位,导致乘客盛怒,所以不能全部怪那位大妈打人。
很多网友是这样认为的:航班的延误和取消不是一个地勤能够决定的,他只是告知了你航班延误和取消的消息而已。试想一下如果是决定航班取消的boss来到现场,大妈是绝对不敢对他动手,她也就只敢迁怒于下层工作人员。
我不知道这个对地勤动手的大妈是何种身份,也说的不究其打人背后的真正缘由,而是想以一个底层人士,同是从事服务行业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这个始终微笑着的地勤活得很硬气,社会底层的工作者都值得被尊重!
(1)
我,就是一个极普通的还没上天坐过飞机的社会底层人,菜市场卖豆腐的小妹,因为读书时成绩不好,当然主要是因为那时家里穷,天生没出息和思想觉悟不高的我,在高考前几个月就临阵脱逃了。出了校门的我一直和父母兄长在一起做豆腐生意,后来仅去广东电子厂打了一年半的工,这便是我仅有的社会经历。
说我没社会经历吧,但从17岁,自己无时无刻不是在与社会底层接触,刚下学就经历了汶川地震,那时我和家人在四川绵竹做豆腐生意,后来也在浙江温州苍南县数次遭遇过台风和洪水,这些天灾当然会毁去让我家的豆腐作坊,也包括当地人们的田地、牲畜和房屋等财产,在天灾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受害者,灾难的日子过去,生活照样要过下去,劫后余生者,收拾好心情,重建家园,仍然安乐自足。
(2)
前段时间,我在简书上看过两篇关于干外卖行业的文章,因为一直在家呆着,除早餐外其余两顿都是在家吃我妈煮的,所以我从没有点外卖的经历,自然对这个行业的辛酸与不易无感。
这两篇文章的标题分别是《我干了两月美团,得了四差评》、《外卖小哥被暴晒:有钱人不会懂,底层人士的悲哀》。
显然,仅看标题就可以知道,第一篇文章是作者个人的亲身经历,文章里,作者将自己干美团送外卖如何得到四个差评一一写了出来,没有什么想博取大家同情的想法,只是希望以后点外卖的人对外卖小哥迟到的问题多一些理解,学会换位思考,然后这篇文章便成了一篇爆文。
不排出有商业性质(美团)在里面,但真的是比只对外卖小哥一味表示同情,用一个“底层”将这个社会的高低贵贱划分的清清楚楚的《外卖小哥被暴晒:有钱人不会懂,底层人士的悲哀》,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第一篇文章的作者是村头愚农,恰好我和他还是互相关注的简友,其实他写出这篇文章后,根本没有想过会引发众多网友的关注、点赞和留言,也有网友给他打赏,这让村头愚农心里有些不安,一是不想白受人钱财,二是觉得不想被人同情,所以他后来又写了一篇想将打赏的钱退还网友的文章,不过后来他又想通了,因为意识到自己写的文章是做了一件让人们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外卖小哥这个行业,是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后来他就把那篇文章撤掉了。
第二篇文章的作者因为身处高层,对底层人士有着悲悯之心,本是好的,但仅从外卖小哥被暴晒就觉得,我们凭劳动吃饭是可怜的,是悲哀的。
我想说您错了,我是一个社会底层,但我并不悲哀,因为我硬气地活着!
我见过菜市场上起早贪黑做生意的朋友们生活中无数的的酸甜苦辣和心酸汗水,来我摊位前卖素鸡烟熏豆腐干夜晚营业的干大排档生意的夜猫子,下雨天穿着雨衣挑对筐来卖菜啊菜农,出了生意差点的时候有点发愁外,照样嘻哈说笑,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所有的劳动所得全凭自己的一双手,也许我们的劳作不如你们体面,但我们也是硬气地活着的,你有的人生酸甜苦辣,我们一样也都拥有,何来阶层高低之分?
(3)
不是所有穿着地摊货和逛菜市场的女人都是不快乐的,就像从头发到指甲脸蛋,闻起来都充满金钱味道的女人不一定都是完完全全幸福,没有一点忧愁的;也不是所有抽着便宜烟喝着散装酒的男人就是不思进取的,试问那些开着豪车吃着饕餮大餐的进取的男人们,人生进取的道路上就是没有任何挫折和烦劳的吗?
社会底层的我们,即使在辛苦的劳作和平凡的生活中,仍可以找得到让我们甘之如饴的东西,我见过四十多岁卖猪肉的摊主戴着耳机在菜市场内全民K歌上自嗨,早餐店阿姨将未卖完的肉包子丢给流浪狗吃,扫大街的环卫工开着臭哄哄的挂着装塑料瓶子或是其它可回收废品的垃圾车,从大街小巷穿过,旁边坐着与自己说笑唱歌的刚放学的孙女,你能说我们不快乐吗?物质虽不如你们富足,但正因为简单的生活让我们对快乐的要求变得更简单。
社会各行各业都是被需要的,凭自己劳动吃饭都值得尊重。正如你需要农民商贩的粮食,我需要工厂生产店铺销售的衣服鞋子,你需要国家军队为你提供安定和谐的局势,我自觉纳税供养国家军队和支持国防建设,你需要工人筑路建房,我需要外卖小哥为我送餐或司机为我出行提供方便,你研发制造电子通讯产品为满足和方便我们的沟通,我买下你的产品为你的研究成果付费,你用文字记录下知识传播文明,我通过阅读和思考也是对作者本身的尊重。
时至今日,随着社会发展的进步,行业分工越来越精细和多元化,每个人不可能作为一个独立体存在于这个社会,各种紧密联系起来的关系就像是一张看不见到网,一张保证这个社会和谐共处的网,而你我都是组织起这张网的一个脉络,任何一个节点被破坏和撕裂,都是不利于这个社会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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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权力的上层领导和有钱人,就是社会上层之流,所有甘心平淡做着平凡工作的人就应被贴上“底层”的标签?
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出自马克思经济学理论,本意是国家的经济发展程度决定了国家的体制和制度,如今俨然成为雄厚的经济实力才能创造出更好的建筑,过上更好的生活的代名词。
诚然追求进步,创造文明是人类必然发展的方向和趋势,上层的建筑领域的确能够给人带来优越感和物质上的舒适,如若所有人都一味去追求上层金字塔,底层的基础由谁来承受,如果人人都有着一颗不甘心平凡的心,农民不愿种地,外卖小哥不想送外卖(因为他们不想被暴晒呀,哦,我忘了军人也要晒),菜市场没有人摆摊卖菜,环卫工人也罢工不干了(因为又脏又累呀),国之根本的工厂工人也要去追求高学历高薪酬,工厂也开不下去了,到时候这个社会应该会变得很乱吧,会不会满大街都是像《儒林外史》里中举的范进一样的疯子?这个社会应该会变得很乱吧,会不会满大街都是像《儒林外史》里中举的范进一样的疯子?
(5)
今天我将自己的底层生活坦然呈现在你面前,可能你会笑话我只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社会底层人士,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豆腐小妹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字眼,因为九十多年前,大文豪鲁迅《故乡》一文里,“豆腐西施”被人叫开了,表面上是称赞女子好看,其实是骂人的话,很多人不解其意跟着叫。当然很多人是知道“豆腐”是还有别的引申意思的,特别是男的,来买豆制品喜欢拉着长长的调说“我就是喜欢吃你豆腐!”
碰到这种情况,我一般装作没听懂,不搭理那个人,那人也就不识趣地不说了,我嫂子是个犀利的角儿,她会立即反唇相讥,“小时候吃你妈豆腐没吃过瘾是吧,去你丈母娘家再去吃,吃完记得刷牙……”
我将被别人调戏的片段当笑话样讲出来,不是想自取其辱,像机场打人的那位大妈一样,社会上有很多人都有这样一副作为顾客时,理所当然觉得自己“身处高位”的傲娇德性,不懂得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尊重,将为他们服务的工作者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却不自知,自己也有被人践踏尊严的时候。
诚然,我没有太多的社会工作经历,但电视上网络上每天为我们呈现的还不够多吗,你们做着体面的工作,就是事事轻松顺心,没有压力,没有受过上级和客户的气吗?没有过被调戏和调戏别人甚至是性骚扰的经历吗?
虽没有与外卖小哥打过交道,我每天见的最多的就是菜市场里的朋友和各种前来买菜顾客的各种面孔,对买了我东西的人诚心地说慢走;自己买了别人的东西,我也会像别人道谢;我从不将共享单车骑后随处一丢,在大街上从没有乱扔过垃圾,因为我珍惜和尊重环卫工人的劳动成果,潘村是个旧村子,路很窄,每次出去碰到环卫工的车子停在路中间在倒垃圾,我都会取下口罩和他说话,耐心等着人家将垃圾收好后让路。
唯一有一个地方曾让我感觉到作为社会底层的悲哀,那便是医院。
去年先是我妈被诊断出患了严重的胃病,医生建议作胃镜检查,并提取了胃里的一小块组织作病理切片化验,好在两星期后,化验结果是良性。
家里笼罩的乌云刚刚散去,也迎来了我的小侄子出生,我爸爸又被确诊为慢性风湿性心脏病,因为哥哥去年刚刚买了房子和车,每个月还要还贷款,浙江温州的豆腐摊位也转让出去了,手里没有进账的他和嫂子商量一番后,向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又将自己的车作抵押,找银行贷款,我爸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刚一个月,他便又出来找豆腐摊位,于是,去年9月,我家又在金华安扎了营地。而那时,我们家一下子背负了五十万的债。
现在这里生意还可以,哥哥每个月都可以还上两万多块钱,我爸爸虽然体力不如以前,手术后也需要终生服药和定期去医院做检查,但他可以帮忙带小侄子,就在前几天,我的小侄子也学会走路了,我的家庭仍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之家。
生活不会欺骗善良勤劳的人,即使我们只是社会底层,但我们的心也是向往着未来,悲哀只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广大的社会底层也不悲哀,所有硬气地活着的人都是值被尊重!
余老诗写作研习社 傅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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