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叙斋
文/苏卿扬
11.
风雪骤停，太阳如暖炉般挂在天空，带给着世人许久不见的温暖……
随着地面上的积雪渐渐融化，天气有了回暖的迹象，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多日不外出摆摊的小贩们，迫不及待地扛着摊位来到集市，加紧摆摊迎客。
茶叙斋也准备开始营业，多日未见的阿远，竟有些发福。
冯老七边擦着桌子，边打量着阿远，忍不住调侃道：“我说阿远，你最近在家呆的挺舒服的吧，都胖了！”
“是吗？”阿远笑道：“可能前些日子天气太冷，又不用开工，在家里也没事做，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所以胖了。”
“真羡慕你，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吃了睡睡了吃，该多好啊！”冯老七羡慕道。
“可以啊！你投胎做猪不就行了吗！”曲儿突然插嘴道。
顾清明笑着看向冯老七和曲儿，正想说什么，却发现一熟悉的身影从门前走过。
顾清明脸上出现一丝担忧，他跑到门口，看向街道的人群中，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果然，在一卖包子的摊位前，发现吴沁柔母女。
吴沁柔一身单薄的破布衫，谗言地盯着眼前一屉热腾腾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身旁，吴夫人也一身破烂布衫，顶着一头零乱的头发，浑身脏兮兮的，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包子，突然一双沾满泥土的手快速地拿过两个，顾不上热烫，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去。
小贩大惊，不悦地冲吴夫人大喊：“你干什么你！居然偷我包子！”
吴沁柔赶紧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娘不对，我跟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赔钱！快！赔钱！”
吴沁柔尴尬的低下头，“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给我滚！就当我那两个包子喂狗了！滚滚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对不起，对不起！”吴沁柔低声下气的道歉着，强忍着泪水，扶着吴夫人快步离去。
“唉，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不知何时，冯老七出现在顾清明身旁，一脸可惜地望着吴家母女道。
顾清明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曲儿突然出现在顾清明和冯老七的身后，猛地一把将他们推开，“我说你们能不能别站在门口啊！”
曲儿不悦地瞪了他们一眼，走到那包子摊位前。
小贩一见是茶叙斋的厨娘曲儿，立马笑脸相迎，“哟！是曲儿姑娘啊，怎么样，要不要来两个包子，刚蒸的，热乎着呢！”
“给我来一屉，还有，刚才那对母女拿的那两个包子都算我的。”
“好嘞！曲儿姑娘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谁娶了你真是有福啊！”小贩不禁夸奖道，将打包好的包子递给曲儿。
曲儿却不买账，只淡淡的回了句，“行了，做你生意吧！”她说着，将钱递给小贩，拿过包子转身离开。
她拐进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果然，吴沁柔和吴夫人正蜷缩在一角落互相取暖，吴夫人嘴上还沾着零星的包子皮。
吴沁柔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她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再这样下去她会饿死的，她想着，便伸手捡起吴夫人嘴上还沾着的包子皮，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突然，一热腾腾的布包落在怀里，
“给，吃吧。里面是包子。”曲儿出现在吴沁柔和吴夫人面前。
吴沁柔感激地看了眼曲儿，迫不及待地拿开布包，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吴夫人，高兴地喊道：“娘！给，吃包子！”
吴夫人顿时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包子就死命地往嘴里塞，边吃边高兴地摇摆着脑袋，“包子，包子……”
吴沁柔望着吴夫人高兴地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自她记事以来，似乎都没有见过吴夫人如此开心的笑容，顿时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肉香从嘴里散发开。
她不曾想，从前，一直认为的贱民粗食，在今天却比平时吃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吴沁柔不禁流下眼泪，她看向曲儿，真心的感谢道：“谢谢……”
“不客气，只是……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曲儿想起吴沁柔以前风光的模样，不禁有些嘘然。
“自从我娘疯了以后，我爹将房屋变卖，带着所有的钱财珠宝跑了……”吴沁柔一想到那狠心地父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和我娘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只能在街头流浪……”
对于吴沁柔的遭遇，曲儿也十分难过，良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元，放到吴沁柔的手上，
“这些钱给你。虽然不能让你过回以前的生活，不过，它足够你置办一个小院子安顿你们。剩下的钱，你可以做些小本买卖，我想，日子会好起来的……”
吴沁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曲儿：“曲儿姑娘！这钱我……”
“这钱你还是收下吧。”顾清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子，他微笑着看了眼曲儿，对吴沁柔道：“至少为了你娘，她年纪大了，经不起风餐露宿。”
吴沁柔泪流满面，她双膝跪地，重重地朝顾清明和曲儿磕了几个响头，“谢谢曲儿姑娘，谢谢顾老板，谢谢你们……谢谢……”
人们啊，你是否忘记了初到人间时的那份纯净与安详，那份孕育着世间所有美好的初衷，在那里，你虔诚供奉，那时，你可否看见了那跳动的红色光亮，那……便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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