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读完《幻灭》,对巴尔扎克爱不释手,从来没有见一个作家刻画人物细腻准确到如此地步。所以,读完之后,惊为天人,甚至产生手抄一遍的念头,终究是懒惰占了上风。不过还是立刻开始巴尔扎克其他作品的阅读。
昨晚看完了《邦斯舅舅》,对邦斯和施穆克之死感觉非常痛心。上流社会借助下流社会小人物的贪婪之恶,实现了自己的巧取豪夺,一部分小人物借此改变了自己的轨迹,走入了自己渴望的政治里,大人物依然显得温文尔雅,道德高尚,似乎坏事件从未和自己沾边。在这个过程中,只有诚实善良的小人物收到了永久的伤害。
巴尔扎克对人物的描写,形象生动,整部小说里不见任何评价之词,只是客观叙述,可是看完之后,人物形象却深深镌刻到人的脑海里。
托马斯.哈代也非常善于描写小人物,裘德,苔丝,约布莱特等等,每个人也是善良而被伤害的。只是,哈代描写起来更为聚焦,小说里的善恶比较明显,巴尔扎克则不然,人物随着情境不断发生变化,此时坏人,彼时好人,或者反之,很难判断,阅读的过程中,甚至会让人逐渐对于坏人的界限也变得模糊,因为会发现更坏的人。结尾时分,巴尔扎克安排一部分坏人接受惩罚,很容易让人内心平静下来,对其他人物不予追究,但实际上呢,真正做坏事的人毫发无伤,反而变得更好,而好人呢,要么死了,要么被侮辱或者损害了。法律似乎是制约穷人和好人的东西。
人们总是说巴尔扎克揭露了金钱是万恶的这条真理,细究起来,金钱有什么善恶呢,真正使人堕落的,不过是人性而已,自私和贪婪可以吃掉人的灵魂,而单纯的善良无法保护任何人。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上帝,那么善良需要利爪,可惜有了利爪以后,善良也就不存在了。还真是让人为难啊。
巴尔扎克非常善于用行动推动人物发展,面对危机时让人物内心自动显露,这是非常电影化的手法。小说里,各种人物交替上场,用自己的行动表演一场活生生的闹剧。而小说外的我们,坐在书桌边,喝着茶,吃着饼干,悠然自得,像是坐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一样看着他们表演,内心波澜起伏,终究却无动于衷。
巴尔扎克用自己的勤奋给世界文学建了一座神殿,很高兴,这个春天,我终于悄悄走到了神殿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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