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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一次内心的痛(下)

每个人,都有一次内心的痛(下)

作者: 南门河杜火火 | 来源:发表于2018-06-21 10:29 被阅读57次

    02阿文

    阿文是我的上两届,五年前,他是我们乡里第一个考到县城省级重点中学的学生,考上了省级重点中学,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重点大学的门槛,县城省级重点中学叫做梅城一中,他的高校录取率在整个市里面是最高的,在那,还出过不少的高考状元。阿文考上了,他成为了全乡的骄傲,据说,他考上那一年,他那个被称为乡中吝啬鬼的班主任还破天荒地买了一封很大的爆竹在学校门口放了很久很久,而他那一向拮据的老爸,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大大方方地邀请了他们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在乡里最好的餐馆请大家吃了一顿。也许是阿文的激励与带动,在此之后,我们乡里总会有几个能考上梅城一中,我哥也是在他之后成功考上,而我,既阿文和我哥之后,也顺利地进入了梅城一中就读。

    阿文是石桥村里人,就在我们村子的隔壁。之前上学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乡里的初中,而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和阿文还有我哥几个还经常一起坐着两个小时的中巴车,摇摇晃晃着辗转到县城的中学,在那里,经历高中的汗水与青春。阿文复读那一年,我上高二,两个人的关系又更加进了一步。尽管看得最多的是他匆忙的脚步,但是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他那种学习上的光环是指引着我前进的动力。只不过,自从落榜(落榜是阿文自己的说法,他对自己要求很高,那一年他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大学,第二志愿是南京大学,再往后他就没有载报志愿了,最后奈何以几分之差没能考上)之后,阿文眼神里的锐气便少了几分。阿文性格很坚毅,他坚信自己如果不是高考那几天患了感冒,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考上北大,是的,他坚信,而他也的确有这种实力。

    阿文毅然选择了复读,他的高中班主任及他所有的任课老师也希望他能够复读,在他们眼里,他是梅城一中考取北大的希望,是当之无愧的那个人。可惜,在他复读的那一年,阿文没能考上北大,那一年的高考,阿文的成绩比北大的录取分数线落后了整整30分。我们都替他感到惋惜,高考之后,阿文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我和哥哥曾去找过他,但是他的房间门总是紧紧地关着,他的父母,也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在农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在这个日益阶层固化的时代,高考依然是广大寒门学子离开农村的最好选择。光鲜亮丽的前程在向他招摇,四年前,他是全乡的骄傲和羡慕对象,一年前,他被高考打击的些许失落,一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被高考击打得精神疲倦。他太要强了,他的志愿依旧是北大,可惜事与愿违,他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错失了这个志愿,意味着没有高校能够录取他。

    阿文将自己关在了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房间上的青瓦因为经受了太久的风吹雨打,有时候还有一些雨滴落了下来。阿文曾经跟我说过,他希望通过他的努力,改变他家贫困的状态,改变我们乡贫困的状态。他充满了理想,充满了激情,他当时跟我讲的时候,眼神里泛着光,是一种喜悦,是一种期盼。

    “阿文,阿文!”我再次去他家找他,可惜房门依旧紧闭。他的父母教育程度都不高,面对这种情况更多的时候是手足无措,他们害怕去惊动他,只能以自己的姿态默默的守护。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父母只是难过的摇摇头,一脸无奈与痛苦。

    再一次去找他的时候,他的房门已经开了,我们欣喜地冲进去,却只看到他父母焦急的身影,他父亲背着手在房间踱来踱去,他年老的母亲急得快要哭出来在:“阿文不见了!”

    再见到阿文,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在那个炎热的夏天,阿文选择跳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那个夏天,一直都是那么冷,那么冷,就像冰冷的河水激荡着冰冷的灵魂。那年,阿文19岁。

    所以当母亲提到阿文的时候,我的内心瞬间被刺痛了一阵。


    03抉择

    复读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以我目前的成绩只能够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学校,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不理想了。在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他告诉我,我应该选择复读,我可以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父亲则是继续在抽烟,还时不时伴有咳嗽。他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凝重,过了许久,他讲起村东头的阿壮去了广州打工,几年之后带着媳妇和孩子一起回来了,那样子一家,也算是其乐融融,他絮絮叨叨,像是在自说自话,他说起阿壮家的老房子已经拆了,地基也已经打好了,准备盖新房,他说起阿东也通过打工在城市里有了一门可靠的手艺,每个月可以给家里寄2000块钱。

    我偷偷看了看父亲的眼神,黯淡无光,没有色彩。我想起高二的时候,偷听到父母之间的一段对话,父亲说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老了,母亲的腰痛也渐渐严重。父亲说着,希望我能考上一个一本大学,如果是二本的话,我作为女孩子,那就不要读了吧,再接下来是父母之间的一阵争吵和东西打碎在地上的声音。我没有再听下去,第二天吃完早饭之后,没有过多的告别,我就乘着早班车回学校了。

    自那以后,我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我一直以阿文和哥哥为榜样,我希望自己能够考上好的大学,而事实上,我也很用工。我知道家里的条件,经济上的拮据让父母已经好几年没有换过新衣服,哥哥在大学读书,也很懂事的基本不问家里要钱。

    只是那一次父亲的脚受伤后,也没有人愿意请他干活,一是怕再出什么事情,另外,以父亲的体力,也很难再坚持长久的劳动了。

    冰凉的夏夜,蚊子在聚集,父亲依旧喃喃的说着,他没有明确的对我说什么,但是我的内心,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很难怪他们,在我借故离开的时候,我分明地听到了父母留下的深深地叹息,那两声叹息重重地捶在我的心上。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我清楚地记得,那晚的月色很美,外面的月亮皎洁如雪,风凉如水。那一道白色月光透过窗子照耀进来,我看到了房间里简单的木制家具,一张老旧的吱吱呀呀的破床,几个简单却整齐的木箱子;那一夜,清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吹拂着我叠放在桌子上的花白衣服,吹进了那个简易的木箱里面,吹动着箱子里的书籍翻动的声息,吹散了曾经满满的希望啊!

    ……


    04尾声

    夜已深,我轻轻地敲打着键盘,躲在这拥挤的城市里记录整理自己的思绪。一年过去了,去年的今夜,是那么长,那么长,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而我,也将融入这深沉的黑夜之中。

    窗子外面车水马龙,在这个八人间的小宿舍,电风扇吱呀作响。经过了白天的劳累,工友都已经沉沉地睡去,而我,在一年后的今天,再一次陷入了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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