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读书,在经历了世事之后,原来不不太明白的地方,终于明白了,原来不留心的地方,也会发现有言外之意,对人物行为的认识,更是如此。
话说《红楼梦》第五十回芦雪庵雪中联诗。
前一回说到:“香菱苦志学诗,精血诚聚,日间做不出,忽于梦中得了八句。”:
精华欲掩料应难,
影自娟娟魄自寒。
一片砧敲千里白,
半轮鸡唱五更残。
绿簑江上秋闻笛,
红袖楼头夜倚栏。
博得嫦娥应借问,
何缘不使永团圆。
这首《吟月》大家都夸“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
正说之间,家里突然来了好多客人,有李纨的俩个表妹李纹、李绮(叔叔家的女儿);有邢夫人的兄嫂带了女儿岫烟;有薛宝钗的兄妹薛蝌和宝琴(叔伯家的)。探春高兴的说道:“咱们的诗社可兴旺了”,这下子大观园里更热闹了。
过了数日,下雪了,姐妹们又商议着要作诗,李纨出题限韵:即景联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二萧韵。
……
宝玉没抢到几句,再次“落第”,众人罚他去拢翠庵折红梅。
宝玉答应着就要走,只见湘云黛玉一齐说道:“外头冷得很,你且吃杯热酒再去。”
湘云早执起壶来,黛玉递了一个大杯,满斟了一杯。
宝玉折梅归来,还未坐下,“探春又早递过一钟暖酒来”。
透过这些细节,可以看出人物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各自的性情。
黛玉、湘云和探春,对宝玉感情深厚。湘云是直性子,爽朗豪放。黛玉内向,此时真情毕露。
湘云是“早” 执起壶来,探春是“早” 递过一钟暖酒来。两个早字,写出他们行为的自然,发自内心,不是有心计的拍马讨好。
宝钗无所行动,不仅因为她矜持,更因为她知道有这些人在场,用不着自己出头。
小说不是自传,但曹公亲身经历而感受至深的,写入书中,无论是关键性的情节,还是小的细节,我们都能体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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