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辗转,知交半微寒

作者: 罗维 | 来源:发表于2017-07-15 08:32 被阅读129次

    三个小时的旅程,不长不短,让人发呆而无聊。在火车上我就开始想,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操着迥异有别的口音,是不是会因为一时的眼神交错,而淋湿一路滂沱?电话音铃、交头窃听、扑克嬉语、哭闹之声混杂,一节车厢,犹如上演现场版的民乐交响。

    乐天者总是以笑脸示人,与皮笑肉不笑给人的感觉是另外一番姿态。那是发自肺腑,可待剖析人情冷暖的心理构成。这其中,会不会从饮食起居,锅碗瓢盆的寻常故事,觅寻到人与人之间,那某种格外纯彻的东西呢?列车上,一个操一口地道河南口音的年轻伙子,正推着他的餐车沿路叫卖--“诶,大姐,听口音你也是河南人吧?见你就特儿亲,下午都没怎见你吃东西,饿了吧,要不要来一份?”

    搭讪有搭讪的奥妙和秘诀,但推餐车的小伙子的前一席话,却绝无半点浮夸、做作之感。他气发丹田,声音洪亮,板寸头下扬起的笑靥亲切。更重要的是,他那一口土生土长的浓重乡音,让旅途的人们,听得份外香醇。

    家乡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故乡?余光中的《乡愁》里告诉我,故乡不过乡愁,只是一湾浅浅的海峡而已。喝着故乡的水,吃着故乡的粮食,晒着故乡的西山日落,以及和故乡发小摇晃童年、少年的时光。满载夏之悸动,悻然离开了少不更事的怅惘。却会纠结于不会说一口地道淳朴家乡话,舌根里,总觉察如嚼带一层遗憾?

    最近在看公务员的《行测》书,也给我的历史常识好好补上了一课。笑话说:“我来自元谋,你来自周口,我拉过你那毛茸茸的手,啊!是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看过之后,我笑了,笑的是感怀中国的幅员辽阔,一个在华北秣马,一个在西南边垂,在一个没有强制推行“国语”(比如普通话)的史前时代,北方男人与南方女人的沟通,喜结连理的过程,会至于顺畅到没有一丝碍阻么?

    按照今人的逻辑反向论证,已知普通话是以北京为基础的发音方式创制的,且北京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历朝历代的正统腔调,都是以其首都地区的方言作为官语呢?元、明、清、民国四朝,皆定都北京,官话也自应当都为北京话了。溯古千年,南宋偏安一隅,在临安;北宋征战疆土,在开封。两朝同是赵家天下,官言官语却大有不同,有趣。

    此番可睹,这里所谓的俱往矣,秦始皇之当年书同文,车同轨,“全国一盘棋”的好处了,若文字之下,国语同时也得到刊制和普及,便可以让各民族、各地域的居民,实现人与人更好的沟通、交流。从大的方面来讲,此也是为稳健地建设经济,巩固国防的一劳永逸之举。你还能指望猎猎弥望狼烟,旷野的沙场,彼此言语不通的兵甲,会对那个饶舌,皆听不懂的将军令,选择以奋勇争先,一往无前?我料想,历史上这诸多经典之战,而功败垂成、倒旗易帜者,应该多少都还有语言沟通障碍的成份。

    室友来自陕西西安,我问他,要不你用陕西话背一遍唐诗?答曰:《登鹳雀楼》,王之涣。“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读罢,哎,兄弟,怎么唐朝的好诗,从你嘴里冒出,会这么喜感?额滴神!呐~~

    我也记得,另一位唐代才子王勃的诗句:“城阙辅三秦,烽烟望五津”,三秦,在开元盛世的李唐,所指也恰在长安。

    秦腔,从潼关一路向西,玩转历史。而我,筝拨一曲鱼米会稽吹来的软语吴侬,又斗斟饮尽腰鼓安塞激荡的震耳隆重。

    唉!前方不远,霓虹阑珊处,便是贵阳。快进站了,这一路的旅程,似乎,我又多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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