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的头发既浓且硬。奶奶不会扎小辫儿,我就成了邻居大姑娘们练手的小白鼠,动辄一顿操作猛如虎,看着不像二百五就行。
后来,为了省事,干脆给我留了几年小子头,导致我错过了舞蹈队和腰鼓队的选拔。蓄一头长发是我的小小梦想,可每每刚有端倪,就被发现“太厚、太热”,捉去“剪短,打薄”。
读初一的时候,奶奶和爷爷回老家探亲,我终于有机会把头发留长了。能梳辫子了却笨手笨脚,小伙伴替我想了一个妙招儿,每周日洗完头,趁头发没干就帮我把辫子紧紧地辫结起来,这样能管一周。
刚开始,觉得既好看又省事。早上起来连头都不用梳,一周下来还纹丝不乱。可是为了辫子不会松散,辫每股发辫都要用力,头皮扯得生疼;晚上睡觉脑袋枕着个辫子,硌得慌;天天不梳头,头皮真的痒痒。
终于熬不住了,又剪回了短发,一直到高中毕业。大学的时候,不再被要求把头发扎起来,黑长直便成了我的固定发式。
我对待这头长到腰际的黑发,就像户外生长的野草,除了隔天洗一次,真没费过心思打理。既不染,也不烫,不留刘海儿,连理发店都很少去。
一次前所未有的工作任务,压力大、时间紧,连轴熬夜,开始失眠,大把地掉头发。尽管后来工作理顺了,头发却没有原样地长回来,它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蓬勃耐造。
曾经,我对头发浓密到经常梳断齿有多烦恼。现在,就对枕头上、地板上掉落的发丝有多焦灼。
跟时间一样一去不复返的,还有我的发量。我去医院看过皮肤科,医生可爱又慈祥,检查结果无异常,处方是让我多梳梳头,没事用生姜擦擦头皮,再敲一敲。
我还问了一下怎么敲,医生笑得更慈祥了,告诉我,随便敲,还拿支笔杆示范给我看,就是促进头皮血液循环的意思。
我心领神会,一认真,就做了延伸。
看完全部评论,买回五种以上带有“防脱”字样的进口洗发水,还包括配套的精华素,头皮护理液。
买了以色列的专利梳子,各种梳头皮,比拿笔杆敲,拿梳子背敲,更促进头皮的血液循环。
最激进的时候,斥重金买了米帝的黑科技,丝若得的激光生发帽。我对光学产品蜜汁相信,稍一算账,自己买设备比去医院做性价比高多了。用起来很简单,每天戴脑袋上20分钟,至于什么时候会有明显的效果,大概没有标准答案。
我也想过可能是智商税,但起码,在我的认知里我选择了最好的方案,我尽力了。
听说头发短一点会减少脱发,我的头发长度便由及腰,及肩,及耳,一路狂奔到露耳…似乎还不是终点。
专门找的陌生托尼,没见过我长发飘飘的样子,不沉浸和纠结在我过去的形象中,就眼下的长度和发量,自由发挥。
倒是真敢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短发能折腾出那么多名堂。每月剪一次,每回都不带重样的,这样剪头发就像拆盲盒,换发型让人上瘾。
更让人觉得过瘾的是上个月,他突然灵感乍现,给我剪了一个很少见的发型,刘海很短,并且告诉我,刘海如果长长了就自己剪。
刘海长得遮住了眉毛,自己动剪刀之前,我还是想让托尼再把把脉。
托尼的回答听起来颇随意。我这刘海儿,想怎么剪就怎么剪,齐的缺的都可以;也不需要像其他短发那样定时打理,留一两个月、三四个月再剪都可以;如果要换发型,那就随时。
或许人生也该如此,不必拘泥于某种执念,随意、洒落一点。
这样可以,那样也未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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