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帘见新月,便即下阶拜。细语人不闻,北风吹裙带。
我家门口有几级石阶,下了石阶右边就是小姑的房间,小姑在城里上高中,只有周末才会回到家的。那时候我经常睡小姑的床,我不知小姑会不会嫌弃我,因为好几次我都尿床了,而且尿了还不好意思说,偷偷把裤子藏着掖着。
再过一些时间,小姑就没有去上学了,在家的时候,总爱梳一条长长的辫子,坐在爷爷奶奶的卧室窗台前,那里是爷爷平常写毛笔字的地方,姑姑长的很好看,头发乌黑油亮,大眼睛,五官十分清秀,肤色白净,但姑姑话不多。
不久,就有人给姑姑说媒,要嫁出去了,我还不太清楚那个要娶姑姑的是谁。后来姑姑出嫁那天,在正堂屋挂起了长长的红色的缎带,缎带上系有红花,特别鲜艳,宴请了所有乡邻亲戚,然后我和小姑,还有一支长长的送亲队伍,随着迎亲的队伍去姑姑的新家。
我被叫作亲家舅,作为送亲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小孩子,第一次感受这种热闹的场景,我感觉比小姑还激动。那天小姑一直被簇拥着,也许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时刻。
去到小姑父的家后,我亲眼见他们俩在喜气洋洋的正堂屋举行结婚仪式,拜堂,见父母,那天晚上我也住在了小姑父家。
直到他们回娘家我才跟着回来。小姑父长得很精神,家里有留声机,可以放唱片听歌,而且结婚那晚,还在院子里放电影了。后来我才知道,小姑父就是放电影的那个人。
我算是跟小姑很亲近的了,小姑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去到他家,姑爷姑奶奶还有太婆都很喜欢我,说我乖巧伶俐。
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小姑家不远,有很多同学住他家村子里,所以我会经常上小姑家玩,然后第二天又和同学一起上学去。
小姑嫁过去后,人也变得开朗了,经常有说有笑的,她还学会了用缝纫机,这缝纫机是嫁妆里面就有的,那时嫁妆还流行凤凰牌自行车,当然小姑一个不拉,该有的都有。
小姑作为家中最小的小孩,应该是比较娇气的,干不惯家务,刚开始会跟小姑父闹些小矛盾,然后就自己回娘家来哭诉。父亲看不习惯,就训斥小姑不好,等小姑父来接就跟着回去了。
我开始有些担心小姑会被欺负,偷偷写了张纸条塞进小姑父的上衣口袋,大概是要他好好待小姑的话,不知小姑父有没有发觉,这件事至今还是一个谜,从来没有揭穿过,也许他什么都没有发觉吧。
小姑上学到高中毕业,应该算有些水平的了,她对我们一大家子的事都很上心。时常要回娘家来看看,跟家人聊聊天。
即便是现在,我和小姑还保持着电话联络,去年大伯母去世,我和父亲回去了,我和小姑虽然几年不见,却一见如故,我们坐在那边的祠堂里一直聊到天黑,有拉不完的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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