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菌虫也会找地方,在青山绿山间,采天地精华。
木质栏栅经了日晒雨淋,生命与腐朽总是紧紧相随,一缘灭,一缘起。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茶花开了,银杏叶黄,轻风微凉,日光熙暖,大群的落叶,在水波间飘浮,安静时光里,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等待是个狂浪不羁的孩子。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雨。
没人注意到木桩上一众小生命的繁洐,我喜欢它们的颜色形状,我俯身细细观察,无从知道它们的身份,它们在虚无处来,我也无从知晓它往哪里去?
雨没有停的意思。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它保持着一如即往的沉默,青山绵延,潭水深邃,它们都在等着 枯木上新栖的小生命说话,它素面朝天着,身形娇弱,始终不肯多吐露一个字。
那些真实的想法,隔着稀薄的空气,无从知晓。
茶水浅了,续上,浅了,续上。
也许我还需要更多的耐心,等待,它总有盛开的时光,或许就在眼前,冬雨浸润,用纤细苍白的手指,轻推鼻尖上的黑框眼镜。
你不是最好的,我的欢喜也清浅着,青山为伴,碧水作证,会有那么一天,有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昨夜工作到凌晨四点,颜城的夜宵点基本关门了,泰安街路面一厚层的法国梧桐树叶,元和路上,两位阿姨穿着环卫反光雨衣,拄着大扫把,在街边树下说着什么话,小巷里,包子铺开门了,包子还没蒸熟,但有隔夜的茶叶蛋,管不了那么多,买了两枚充饥。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和衣而卧,清晨六点醒来,清冷,下着小雨,越过车流蜂拥的街,搭一班公交车,穿过一座城。
总有那么些人,在你还没睡前起床,也总有那么些人,你起床了,他还没睡。
下车,走一站路,在红绿灯的另一端,换乘125路公交,天亮了,公交车上人挺多的,一站下,一站上,一条行走着的流水线。
方塔东街的枫叶,香山北路的狼尾草,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延吉中路爬山虎遗留在墙上的脚爪。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穿过连绵的冬雨,越过一座城。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世界在沿江高速飞驰而过的汽车呼啸声中安静了,在平稳的民航客机尾气声中安静了,在王二浜水面上略显匆忙的冬风中安静了。
在我深吁的一口气息中安静了,在四合的暮色里 安静。
这兜兜转转的忙碌,告一段落。
母亲依旧用亘古不改的忧虑说着明天。
在我眼里,明天忽然间豁然开郎,芝溪的老银杏,体育馆外的黄花,海桐树丛下的狗尾巴草,它们都鲜活着,胜过了名声在外的植物。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你弄不明白盛放的季节。
一株草,边开花边结果边枯萎,便,生生不息着萌出些细嫩的枝叶。
母亲皱着眉,喝下了一满杯的担心。
我很想装饰出笑脸来,和对前途的期待,还有乐于接受的上天所能想象的馈赠。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最后一秒,我还是凝重地点上一根烟,黄鹌草在枯萎,黄鹌草在开花,黄鹌草在结果,它们的果实成熟,有点薄公英的味道,遇上风,就是不知名的远方。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狗尾巴草也一样,春天结果,到了冬天,枯萎的枯萎,翠绿的翠绿,结果的结果。
母亲不说话,偷偷抹了下眼睛,疼痛隐约着,透过空气,将我的心脏包了个严严实实。我再怎么安慰和解释,也宽慰不了她的心,永远担心着幼仔,会不会在冬天饿到了肚子。
城市的公交,他们说有种沙丁鱼做的罐头,拥挤。
我没吃过沙丁鱼罐头,母亲也不会晓得,前方到底是什么?
一棵古老的树,在又一个冬天来临时换了件金黄的衣裳。
我看到衣裳上,有金叶子在飘零,一叶又一叶,我接不住,眼睁睁看着它们 入了泥土。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冬日里的清晨,划一叶扁舟,浮于江南,可好?
我在王二浜岸,杮叶落了大半,余下疏零的几片泛着黄绿,在为这个萧萧的季节涂抹些热情的色彩。
船上的男子背对着我,估摸不出年纪,看着他淡定划浆,淡定收丝网的样子,应该是位长者,有鱼在他手上,在远处亮起银光来。
有没有鱼,仿佛不再重要。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一叶扁舟,在王二浜河面荡开涟漪。
这境像,该配上什么样的音乐才好?
忙碌着,横贯了江南水乡,一个个湖泊,母亲说,白蚬湖的水真清,天空阴霾,我在下雨之前,行色匆匆。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此时,尘埃落定,一个人的空间里,灯光晦涩,翻看相册,那是我几天前在自家院子拍的,我把镜头对准了河边柿子树零落的叶,无意间,拍到一位渔夫。
雾还没完全散尽,在远处的竹林间,若隐若现。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清早,母亲催了几次,总算把我叫动,搬一架木梯,从房顶的空洞里爬到阁楼,去拆一段废弃了很久的自来水管。
电筒光下,发现一个大家伙,倒挂在酸枝木屋顶板上,成千上万只小家伙栖息其上。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在隐蔽的暗处,不知它们繁洐了多久?冬天来了,它们相互拥挤着,取暖。
这蜂巢,正好在我床顶的位置,世界真奇妙,我一直不知道我头顶上有这么一大群生物,春夏时,它们会有多忙碌,而我,不知不觉。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个蜂巢,如何破呢?是不是也学下熊样?去偷吃野蜂蜜呢?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冬天淅沥着下,气湿下降,听他们说,明天会下雪,在颜市,下雪好象是一桩年岁久远的往事,总是值得身在江南的你我期待着,下雪了,那么,冬天算是确确实实地到了。
我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雪成了江南的奢侈,一杯酒后,在被窝里闲着,忍不住瞎拼凑几个字,打发这富丽堂皇的日子。
习惯性地翻下相册,平日里,除了莫名所以地忙碌外,一有间隙,总会停下脚步,花个三五分钟,拍些无意间闯入我目光的事物,它们就是一些无色无痕的字,储存在手机里,一有机会,就活色生香地躁动起来。
而它们,成了我习以为常的病,时不时呼唤我沉睡的心灵,很多时候,就成了我的任务似的,非得用我笨拙的笔装模作样地描述一番,然后心安地把图片删除,以清空我少得可怜的存储空间。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那么,这样的冬日里,一缸如火的热带鱼可好?用电热器保持着恒温,在狭小的空间里聚群而居,一点也不害怕我在玻璃之外的恐吓。
或者是一叶小舟,在清冷的背景下,寂静地浮动于王二浜之上,在几叶柿子树叶之间,撒出一张绵长的网。
水中,自然有安静的野鱼,被网所阻。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或者,是昏黄路灯下一轮浑圆的明月,一枝红枫,将枝头,轻轻挑过繁华的方塔东街。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那么这样,我俯身,看季末的一朵黄花,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和垂垂老矣的飞蛾,如何挣足了力气,停憩。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也许就是一株络石,在花坛边缘,将叶子生长成花的模样,暗夜里,倒流香在表演,崖柏木的香气袅袅,恍如仙境。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其实不是这样的,暗夜逼仄,我没开灯,冬雨似乎穿透了玻璃窗和厚实的窗帘,一些寒冷侵入,现实在摇晃。
听说,明天,江南会下雪,临了,王二浜边,安静着,用超常的耐心,期待一场雪的到来。
那点被掩藏的欢喜2018.12.7.大雪。
那么巧,江南下起了雪,独自在204国道步行,裸露的肌肤有了浅浅的疼痛。
夜就这样深了,一直忙碌着,也只有在暗夜昏黄的灯光里,才有那么点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光,可以在床上笃定地乱码几个字。
在从前的从前的文明中,世界远没现在复杂,这时间段多半用来睡觉,不像现在的我,非得等到夜半时分,才有闲思想。
思想总是停滞在从前。
其实是雨夹雪,江南的雪,多半入地即化,那漫天的白倒是有过,年少时的雪总会下的很大,时间过的很慢,穿一件破棉袄,用冻的通红的小手举着竹杆敲下草屋檐上悬垂着的冰棱,在雪地中疯狂地玩耍。
世界变得真快,连雪也不一样了。
江南的这场初雪,没下在江南,下在了朋友圈里。
或许,雪,已被我们关在了门外,关在熙攘的街头,它们失去了顽皮的劲头,下的不再认真,是一本没完成的寒假作业。
我被关在门内,厚实的窗帘,寂静的灯光,我不知道,雪还在不在下?
偶尔和朋友小聚,彼此感慨着时光,他说着如何养生,他断绝了烟酒,断绝了肥肉和许许多多的食物。
我还在恣意妄为,吃喝方面百无禁忌。
也许雪也是这性情,它一定会在午夜里,洇透厚实的墙,兴高彩烈地入了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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