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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要付出疼痛的代价。
所谓的度，就是恰到好处在极限点再增加一点点阈值。
穿上舞鞋，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不见。
每个老师都那么可爱，充满激情，关键是颜值在线！
今天先写第一个，是一名男老师，算是其中的异类吧。教芭蕾和软开，幽默调皮，不按常理出牌。
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喜欢学生上课唠嗑的老师。
压腿时大家的脑子和嘴都可以休息。有几个女孩很喜欢聊天，聊到热闹时突然安静下来。他说，你们怎么不继续唠嗑了。他很享受别人的热闹，自己也是个极爱热闹的人。同时傲气外露，个性锋芒十足，任何一句话，他都能狠狠怼回来，热血上头。
第一节芭蕾课，我不会动作，照猫画虎地学着其他同学。他情绪高昂，声线饱满，音量像小剧场的演员对白，整节课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比如，“注意你们的手，不要变成螃蟹爪子”。我看着自己的“螃蟹爪子”，绷不住要笑场了。
快下课时，老师教我们跳跃的动作，为了让大家体验腾飞的感觉，他试着把每个人举起来停在半空。我窘迫地跳起来，他扶着我的腰，停留了几秒，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着他抓到的应该都是游泳圈，万一等下我掉下来怎么办……等到他一放手，我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咚”，他哈哈大笑。而另一个轻巧的姑娘，简直像鸽子一样玲珑。
第二天去软开时，发现老师还是他，心里一惊。他当时躺在地上刷抖音，呵呵傻乐。
从此开始了痛并快乐的受虐生涯。
横叉、树叉、撕腿、踩小胯、踢腿，都是小case，每节课都是一样枯燥的练习，但每次似乎或多或少有进步。“课代表”同学Lin可以完成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去，虽然一年过去了，至今横竖叉还是下不去。
摄影：Black Swan
当然，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要付出疼痛的代价，无法言说的韧带撕裂感，真实而清晰。老师知道掌控好度，总是恰到好处在自己的极限点再增加一点点阈值。看到劈叉的幅度下去一点，会有一丢丢欣喜。而疼到好几天走路酸痛也是常有的事。
某次踩胯，趴在地上，痛到大叫，他仍然力度不减。我忍无可忍，用指甲掐了他的脚。他也大叫，有点生气了。这个九头身的帅气小哥哥于是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此后很久，我都不乐意再去上课了。
再来时，他已经胖了许多。毕业之后懈怠之极的结果。现在正忙着考研、健身。
上他的课，能收获许多八卦和笑料。每到这时，就觉得是在听一场脱口秀，学费花得值。
他聊他的初恋女友、小时候被诱骗学芭蕾、泡吧心得。最开始是学拉丁舞的，后来一个芭蕾老师看他是个好苗子，许以各种奖励，没想到从此入了坑。首先是劈叉，毫不留情，直接踩下去，不给缓冲的空间，痛到打滚。我们这里显然仁慈许多。
他说到北京的酒吧，三里屯太贵且远，性价比不高，推荐的是五道口XX酒吧，然后自嘲，把自己的据点给暴露了。他经常呼朋结友去酒吧喝酒，一个师兄喝到不省人事，被架上出租车，还不忘来一句，“我给大家劈个叉吧”。
到了毕业季，他跟女朋友分手了，继续来上课，并没有太多颓丧，但失落还是有的：师兄师弟平时都把他当心理按摩师，一失恋就找他吐槽，但他失恋了，没有一个人来安慰，都跑出去跟女朋友happy了。
关于他的舞者身份，他常常自嘲，跳舞的人是最穷的。所以才要在大学期间出来打工。北舞的学生，没有不兼职的。他至少和两个工作室签约了，另一个工作室是教小朋友的芭蕾课。他说，那些小孩特别喜欢他。下课时，抱着他的脚不让他走。
虽然他是97年的，但在他面前，我还是变得那些小朋友一样，笨拙但努力显得乖巧。
连续两个月没去了，他开起了玩笑，“你大半年没来了吧”。柔韧度竟然奇异地没有变差，反而能达到更大的幅度。原来右腿好，左腿总是疼痛，现在倒反过来了。虽然劈叉还是有一点点距离，但我已经很欣慰了。
给B压腿时，他一条腿后撤，绷直了脚背，脚趾完全贴地，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一条直线。
没有见过他跳芭蕾的样子，想象着明亮的大教室，四面落地镜，他足尖地旋转，举起美丽的公主舞伴，那样骄傲，那样自带光环。
时光无法倒回。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也许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不过，现在也挺好。一切不算太晚。
这仍然是一条漫长的修行之路。
我是真葡萄树，我父是栽培的人。——约翰福音 15: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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