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星辰(第十九回五府岗民工伐木，永福塔游子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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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孤舟浪里藏，五湖飘荡到波阳。平生落拓常惆怅，今日登高欲尽狂。塔上题诗邀月赏，云中飞雁为谁忙。知音何处书难寄，遥望天边路渺茫。

那年夏天，厂长派程彦武押运一批缝纫机台板去武汉，他们厂以前都是通过公路和铁路运输产品的，这次为了降低运费，就改用水运，并派员押货。

从上饶信江河开船时，汛水刚退，船因载货过重，常常搁浅，大家只得下水去推船，有时还得把货物借小渔船一趟趟往岸上搬，然后把船推到深水中，再从岸上把货物搬回船里，这样一来，就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天十几个小时折腾下来，人人都又饿又累，苦不堪言。

坐船到都昌河时，水深流急，船行得很快，大家刚松口气突然看见河面上有几只小渔船飞一般地追上前来，挡住货船。小船上的人气势汹汹地大声叫嚷说是货船撞破了他们布下的渔网，要赔偿他们的损失，否则就要搬走货船里的东西抵押。这时天色已晚，货船只好在都昌镇靠岸，众人商量好，第二天找航运监管站的干部出面解决纠纷。

程彦武见渔民走后，就问货船上的船工:“你们为什么怕那帮人？现在把船开走不就没事了？”船工说:“那帮人是故意把破网拦在河中央，敲诈过往船工的钱财。我们是经常走这水道的，若是这次不处理好纠纷就跑掉，下次再给他们碰上就更糟糕，他们会把你船上的东西都抢光。”

听船工这么一讲，程彦武更加担心那帮人夜晚来找麻烦，因此当船工们都到船舱里面去睡觉时，程彦武仍然独坐船头，注意岸上的动静。深夜万籁俱静，忽然岸上有人影晃动。他赶紧把船工叫醒，要大家预防万一，避免偷抢事件。船工们起来点亮马灯，把货船开到岸对面一边下锚，以防歹徒偷袭。

次日早上，船工们上岸打酒买肉，请航运站的干部出面调解，好说歹说还赔上一百多元钱，才算把事态平息，开船离开都昌镇。

几天后，几艘货船到达波阳，又遇上风暴，船工们把船停到避风处，傍晚风平浪静，船工留下几个人在船上看护货物，其他人到波阳镇上去收购冬瓜，他们说波阳是冬瓜产地，冬瓜每斤只需几分钱，运到武汉就能卖几角钱一斤。程彦武当然不会去做冬瓜生意，但他曾听说过，波阳镇有三国时期周瑜训练水军的点将台，今日路过这里，正好寻访古迹。

程彦武就同船工一块上岸，他独自去游周瑜点将台，又见不远处有一座高塔，见塔上题:永福塔。程彦武登上高塔观望，近处波阳湖水天一色，另一边波阳镇万家灯火。遥望天空，群星闪烁，明月如镜，银光撒在塔上。只见墙壁上涂满游客的留言，杂乱无章，但见其中有一首落款吴坤的诗词，虽然不和七律的平仄格调，但却流露出作者的志向和慷慨激情。正是诗以言志，见诗作能知其人。吴坤题诗曰:

兴浓登上永福塔，意愜纵览城镇光。转思身微功未就，满怀喜悦化惆怅。前人铺就路千里，安忍悠闲步康庄。乘塔驾云航宇宙，策己奋进破天荒。

程彦武看过这首诗后万分感慨，联想到三国时期，东吴周郎雄姿英发，建盖世奇功、万古流芳。宋朝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程彦武又想到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却是一事无成，满腹惆怅，吟七律一首:一叶孤舟浪里藏，五湖飘荡到波阳...

程彦武正在吟诗时，却闻塔下有船工在喊他回去，他顾不上诗兴正发，只好赶忙走下塔来，同船工一块回到船上。

次日货船继续航行，波阳湖水天茫茫，连成一片，船在无边无际的湖面上，就像是一叶浮萍，飘荡不定。后来货船进入长江，更是在狂风巨浪中搏击，惊险万分。长江近期遭受特大洪水，岸边的柳树和房屋都被江水淹没。程彦武站在船头，望着滚滚巨浪和那些顽强地顶着激流护着江堤的柳树，心中感慨万分，想到人也应该有柳树这种忘我精神，为国为民分忧解难。

几天以后，货船终于到达交货的码头，同接收单位交货验收完毕，程彦武特地到长江大桥上留影纪念，因为他是第一次到武汉，心情非常激动。武汉三镇是兵家必争之地，推翻清朝的武昌起义更是举世闻名。

程彦武完成任务后回到厂里，厂长安排他到车间上班，车间主任分派他搬木头和拉板材，有一次他搬木头时，左手两个手指被木头砸伤，不能再干重活，就要求车间主任给他换工种，车间主任不同意，他就坐在车间办公室同车间主任说理。车间主任说不过他，就去找厂长告状，说程彦武不服从工作安排。

由于厂领导是新换的，对程彦武并不了解，肖厂长就到车间找程彦武，问明情况后，肖厂长就要车间主任给他换工种。车间主任见肖厂长同意给程彦武换工种，就赌气地说:“程彦武不愿意拉板车，他是想当车间主任、是不是就让他来当车间主任？我去拉板车好吧？″

肖厂长听了车间主任的话后也发火了，冲着程彦武问道:“你想当车间主任，也得考虑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程彦武由于手指被树砸伤了、不能拉板车，才要 车间主任给换工种。他见车间主任不仅不给他换工种，还信口开河地说他是想当车间主任，肖厂长又质问他有没有当车间主任的能力？激起他满腔怒火，说道:“当个车间主任还要什么本领，我当的话肯定会干得更好，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就干几个月给你们看看。”车间主任不敢再作声了，肖厂长却接着说:“那很好啊，你写份报告来。如果行的话，就让你来当车间主任。”程彦武一气之下 就写了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是:如果厂领导同意让我当车间主任，保证在很短时间就彻底改变车间目前管理混乱、完不成生产任务和产品质量很差的状况，半年内彻底改变车间面貌。

肖厂长看过报告后，立即表示同意程彦武担任车间主任。程彦武却说道:“原来的车间主任是厂长指派的，又没有搞好群众关系，得不到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所以搞不好工作。这次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车间全体职工来选举车间主任，选上谁，就谁当车间主任。”肖厂长不解地问:“你就有把握大家选你当车间主任？”程彦武非常自信地说道:“我相信大多数工人都能够明辨是非曲直，也只有依靠众人的信任和支持，才能搞好管理工作。”

肖厂长听了程彦武这番话就同意马上开会，由广大工人来选举车间主任。车间工人听到厂长宣布由大家来选举车间主任，人人都觉得非常新奇，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广大工人第一次行使自己的选举权利，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积极参加选举，绝大多数人工人选举程彦武担任车间主任。肖厂长对选举结果当场表示非常满意，程彦武也表示绝不辜负众人的信任和支持，跟大家同心协力搞好车间工作，增加工人的收入。

程彦武担任车间主任后，立即开会选举带班长，并讨论制定生产管理方案，按管理方案实施车间管理工作，改善了原来管理混乱的状况，原车间主任换下来维修机器设备。

有一天，这位机修工维修一台拉线条机时，拉出的线条深浅不一。程彦武要机修工把锯片重新给安装好，机修工却顶撞他说:“有本事你去调整机器、装好锯片，没有这点能耐就别争当车间主任。”程彦武听后，知道那人被撤掉车间主任后故意在刁难他，以为他不懂机器维修。他叫操作工停机后，把锯片卸下检查，发现两块锯片的内径大小不一，其中一块内径比轴的直径要大一些，所以装不整齐，造成拉出的线条深浅不一样，必须换成锯片内径和传动轴直径相同的，才能保证产品质量。按照库存锯片的内径，原来传动轴因为加工直径过小，必须更换。

因此，程彦武让工人提前下班，他和另一位自愿留下来的老工人一起，在车间改装机器。两人一直忙到下半夜，终于把这台机器改装好，另磨了两块内外圆径都完全相同的锯片，装上后再进行调试，结果很满意，不仅提高了产品质量，而且比原来更便于操作，连操作工都能自行调试。

第二天上班，程彦武对机修人员重新调整并亲自动手设计图纸，同机修工一起加班工作，每天干十多个小时，无日无夜地待在车间里，对那些陈旧的机器设备进行技术改造，把原来依靠笨重的体力劳动的旧机器，技术更新为半自动化的新机器，并把几道工序合并成一道完成。这样既提高了产品质量，又减轻了工人的劳动强度，使原来非常繁重的劳动变成十分轻松的工作，职工的工作热情高涨，日产量是原来的三倍。产品质量的提高促进了产品的销售。销售员回厂高兴地说:“以前的产品积压在租来的仓库里，销不出去，还得付库存费，新生产的产品却供不应求，非常畅销。”

程彦武又在全垦殖场带头取消固定工资，率先实行计件工资，实行节约生产成本给予奖励的办法。真正体现按劳取酬、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提高了工人的劳动热情，生产成本明显下降，板材的利用率由原来的百分之六十左右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工人的工资收入也由原来的每月三十几元增加了一倍以上，工资高的职工能拿到一百多元，一般的都能拿到七、八十元，车间工作搞得热火朝天。

年底，全厂评先进工作者，厂领导和广大职工都一致推选程彦武出席总场召开的全场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总场干部和工会主席都称赞程彦武是有功之臣，为全场搞好基层工作做出了表率。

可是，出乎人们预料的是，这时程彦武却写报告给厂领导，请求辞去车间主任的职务，理由非常简单，说:“我本来并不愿意当车间主任，只是由于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为了向领导证实自己的工作能力，才意气用事、提议选举车间主任，参加竞选。但是我有话在先，说过我只干半年，现在请求辞去车间主任也是遵守自己的诺言，做到言必信，行必果。"

然而厂长怎么都不同意程彦武辞去车间主任职务，要求他继续留任车间主任，有的副厂长就责备程彦武骄傲自满，干得好好的，又不肯干，做了成绩出来，厂里也没有亏待他，不仅总场发给奖状，厂里也发了奖品，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当车间主任呢？真是令人费解。程彦武听到副厂长的话却觉得十分可笑。

春节刚过，总场领导认为木器厂的车间工作搞得非常好，就作为全场工业单位搞车间承包责任制的改革试点单位，由总场工会主席带队、工交办负责人和各工业单位的副厂长，组成一个十几人的工作组到木器厂搞企业改革的试点工作，准备在木器厂取得经验后再在全场推广。

这时木器厂的肖厂长已经调到瓷厂工作，担任瓷厂党支部书记兼厂长职务。木器厂新上任的厂长就是曾经批评指责程彦武骄傲自满、不知道程彦武为什么不肯当车间主任的那位副厂长，他既不懂经营管理，又脱离群众，仅依赖一名会计编写车间承包方案。

这天，厂长召开管理人员大会，通过车间承包方案。总场党政干部和全场各厂的副厂长都参加会议。在总场领导和厂长讲完话以后，就由会计宣读车间承包方案。

那位会计先读制材车间的承包方案，制材车间的李主任边听边争吵说指标定得不合理，一直争论到方案念完仍不罢休，大家好不容易把李主任劝住。黄会计又接着宣读成品车间的承包方案，程彦武一声不哼、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听黄会计念完方案。制材车间的李主任见程彦武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就说道:“黄会计肯定是偏向成品车间的，承包方案对成品车间有利，所以程彦武连一句都不用争论了。”程彦武就象是局外人、承包方案与他无关、根本不必去争论。他听了李主任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这时厂长却坐不住了，指名要程彦武谈谈对成品车间承包方案是不是很满意？程彦武这才说道:“我今天不想表态，如果一定要我发言，就肯定要得罪人的。”厂长说道:“是你车间承包方案，你总得表个态吧？”

程彦武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厂长要我讲几句，我就只好从命。我认为黄会计刚才所念的承包方案根本不把大家当人看待，而是把在座各位都当作猴子耍了。”

程彦武话音刚落，众人吃惊，厂长更是大发雷霆之怒，冲着他吼道:“程彦武，现在是开会的时候，你开什么玩笑？”程彦武也跟着站了起来，态度非常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我并不是在跟各位开玩笑，说话是有根有据的。黄会计刚才说每立方米板材按320元的单价 给车间，所生产的产品按每立方米成品420元的价格同厂里结算，每立方米板材可获利100元，方案上没有确定是哪种产品。假设今年生产一年的自行车包装箱板，销售单价是每立方米380元，厂部要以420元算给车间，这样的方案若要兑现，恐怕黄会计和厂长连家产都得赔光了。”

厂长听程彦武说得有理有据，就迫不及待地质问黄会计:“你是怎么搞的，竟写出这么荒唐的赔本承包方案来？”黄会计被厂长当着众领导的面指责后，非常气愤地说:”程彦武，你别以为自己会算账，就按这个承包方案兑现，我叫你一分钱也挣不到。”

程彦武听了黄会计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说:“我就是等你自己说出这句话，如果我说按承包方案兑现，车间工人连 工资都拿不到，在座各位也许还不肯相信呢，所以我才会用言语激你说出真话来。你真的以为我不明事情真相吗？各位领导，请你们也想一想，工人们辛辛苦苦地一年干到头，一分钱也挣不到，这种方案、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把工人当人看待、把大家都当做猴子耍呢？”

在场的领导干部听了程彦武这番话后，都纷纷批评黄会计说，制定车间承包方案时，必须兼顾国家、集体、个人三者的利益，怎么可以说让工人一分钱也挣不到呢？黄会计见此情形，深知不是程彦武的对手，没法收场，就把承包方案往地下摔，生气地退出会场。厂长也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总场领导讲话，指示说:“成品车间由于目前尚未确定生产什么产品，难以制定承包方案，所以该车间的承包方案有待进一步协商。程彦武建议根据所生产的产品来核定具体指标的意见是正确的，厂长在制定车间承包方案时必须征求车间主任的意见，使方案切实可行，不应该脱离实际闭门造车地写方案。”

会后，程彦武向会计道歉，自己说话方法不对、过分偏激、不该让他难堪。黄会计也承认不该说气话，写承包方案没有跟车间主任商量是不对的，是有不合乎实际情况的错误，对程彦武说:“成品车间的承包方案还是由你来写，然后交厂部讨论通过。”

程彦武根据生产实际情况，按各类产品分别核定具体指标和价格，厂部供应车间的板材，按每立方米230元计算，比原来黄会计定的方案降低90元，这样就更接近实际成本和产品价格，比如自行车箱板同厂部结算的价格就不会高于300元，而加工难度大、耗材多的产品价格就接近400元，因为这类产品的销售价都在500元以上，其根本问题是确定了材料的真实价格，适应了市场经济，提高了竞争力。厂部会议通过了程彦武写的承包方案，但是厂里和制材车间都不愿意按降低了的单价供应成品车间板材。成品车间面临着缺乏板材而停工待料的艰难处境。

程彦武多次跟厂领导交涉后，厂长同意成品车间去厂外购买板材，但是要板材到厂验收后才付款，程彦武为了解决车间板材供应上的难题，他不辞辛苦，翻山越岭到七、八十里以外的铅山县山阳林场去采购板材，该林场不通公路，又缺少劳力，大量木材浪费在山上，运不出去和找不到销路。程彦武经厂部同意后，用车间名义跟平阳林场签订购销合同，并帮助联系机器设备和组织民工上山搭棚、伐木锯板，费用由木器厂垫付，在结算板材货款时扣除。山阳林场以每立方米板材180元的单价，包到木器厂成品车间，凭成品车间验收单跟木器厂结算货款。购销合同签定后，程彦武联系好机器设备和锯板工人，准备请民工抬机器上山锯板时，厂长却不同意借钱买材料和付抬设备上山的工资。程彦武为了尽快解决车间生产所需的板材，就把自己家里仅有的一百多元钱拿了出来，购买盖棚的塑料薄膜和支付请民工抬设备上山的工资。他还多次翻山越岭到山上看望锯板的工人，了解生产情况和嘱咐他们注意安全生产。过了不久，板材就源源不断地运到车间里，不但解决了板材供应的难题，而且每立方米板材的单价还比厂里供应的板材便宜了五十元，降低了生产成本，增加了工人的工资收入。车间生产搞得热火朝天。

但是，厂长却对程彦武并不满意，处处刁难他。厂长见成品车间从山阳林场采购来的板材单价很低，有利可图，就和外地采购员合伙企图让山阳林场改订合同，把板材卖给外地采购员。当程彦武获悉这一消息后，立即赶到山阳林场，阻止林场单方改合同的做法。林场干部被程彦武说服了，继续把板材供应给成品车间，使曾经一段时间因中断板材供应而停产待料的车间又恢复正常生产。

山阳林场叶厂长，原来是铅山县造纸厂支部书记，文革后期回乡到林场工作。其长女叶瑞香同程彦武一面之交，以心相许。然而红颜薄命，遗恨终生。临终前恳求母亲日后好好招待程彦武，以报相知相爱之情。

叶母听程彦武谈起当年往事，责怪丈夫断送了爱女性命，叶瑞香的父亲说:“我也是身不由己，一时失措，千古遗恨，悔之晚矣。”

程彦武每次到山阳林场联系工作，吃住都在叶厂长家里。叶瑞香的母亲对程彦武更是待如贵客，照顾得无微不至，经常提起女儿，说女儿没有福气，不能自主婚姻。由于父亲失误，逼迫嫁错了人，以致命赴黄泉。程彦武感激其母热情款待，又叹息女友无缘再会，悲喜交集，难以表达。叶场长似是亏欠女儿，弥补过错，在工作上尽力帮助程彦武。

可是木器厂厂长对程彦武意见很大，关系也更紧张，因此程彦武多次提出辞去成品车间主任职务，离厂另找工作。欲知厂长是否同意程彦武辞去车间主任的职务，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