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梵猴 . 摄影/平梵猴
第五章
派出所内。嘈杂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场所搅的人心惶惶。
中一排坐着。在他对面民警不耐烦的说道：“多大点事啊，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至于打架么？”一口京片子的民警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了那聪明光亮的顶部，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抚摸了下自己的游泳圈。
“说吧？还得给您倒杯茶水还是怎么着？我们只是想协调，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走程序，打架斗殴的处罚你应该知道吧”光亮警察又喝了一口水。
嘴角还有些血迹的中一低着头，选择了沉默，此时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想多说。
"嘿，你呀，就是闲的么，能用法律解决的事情非得用武力。不是法院都已经判决了么，那就按照法院判决执行啊，你这跟人家打架干嘛？”
中一把自己的长发往后扎了下，用满眼血丝的眼望了一眼光亮警察：“有烟么？”
“我们这禁止吸烟！”
中一再次沉默。
车内，未来，章淼，小阳还有大汉司机。
“小阳到底怎么回事？”刚坐好好未来就迫不及待的问小阳。
"卧槽，一哥被人给打了。”
“啊？”未来跟章淼都震惊的看着小阳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下午我在古玩市场逛的时候碰到的，当时警察都到了，我只看到被带上车的有四个人，有两个身体健硕的男人还有中一，对了，苏梦也在。我呼喊中一，他似乎没有听着，就看到他身上都是伤，没等我上去问明白情况警车已经走了。”
“我跟一哥一起驻唱晴来这么久了，一哥的脾气虽然刚毅，但也没见他动手过啊，这是为什么我真是也不清楚啊。”
章淼和未来清楚中一的脾性，就没多说，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沉默了。
“阳子，你刚才说是哪个派出所？”上车后一言不发的大汉问道。
“盼哥，和平里派出所。”
“好，你们稍等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此时未来和章淼才注意到这司机大汉：健硕黝黑，寸头里透出几道疤痕，脸上的皱纹像是刻上去一般，浓眉上方镶嵌着一颗黑痣，锃亮的双眼，平和的神态让人看了后觉得很舒服。听小阳这么呼唤盼哥，那么这位岁月雕刻了一样的男人便是启盼了。此时章淼无法把前面这位看起来粗狂的大汉跟未来口中的那位浪漫传奇的晴来老板联系起来。
章淼冲着未来递了个眼色，未来会心的点了点头。未来知道章淼所指的意思，经常来晴来还一次没有见过晴来的老板，没想到今天确实这种场景下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未来曾经问过中一启盼后来的事情，中一只是说了句，一切都是缘就再也不想提起。
有时候未来觉得中一很奇怪，说不出的。这位大学时期就在一起厮混的哥们讲义气重情义也是出了名的从不藏着心里的想法，可是未来总觉得中一除了众所周知的浪荡外，内心却是总有些孤独的。有一次中一喝多了半夜回来冲着马桶吐了半天，也哭了半天，被吵醒的未来只是把中一扶到了床上，之后就再也没多问，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就算你问了也是无果。
“放心吧，我跟所里的朋友打招呼了，没什么事情，中一跟人打架是受害方，一会我们过去把罚款交了就没事了。”说完发动了汽车直奔和平里派出所而去。
在外等候的苏梦也是满脸愁容，眼角的泪痕还依稀可见。雨，越下越大，窗上的雨点顺着玻璃流淌着，仿佛提醒着苏梦记忆要跟着雨水一样，越早忘记越好，但她要忘记那个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人是有多么难。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睡的她又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那个夜晚她必将永生难忘......
那个夜晚他也将永生难忘......
晴来，夜深。
这天中一和小辉跟往常一样唱了首羽泉的《最美》后准备收工。
“中医，一会喝点吧，今晚我没有比赛。”
“能行么？那叫醉驾，您那大哈雷我可坐不起，再说了，苏梦不是等你呢么，俩人能行么？”
“操！你丫小瞧我！我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妈喝酒跟喝水一样，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身上对酒精有抵抗力，多少酒对我都没有杀伤力。”在中一的印象中这位肩膀上纹满皮皮虾的货的确没醉过。
"好啊，难得你晚上不飙车去，不过咱得早结束，我还有事呢。”
“你丫什么事啊？”
“擦，你忘了咱俩越好PK写歌作曲的么？”
“改天写！走！梦儿，一起跟中一路边撸串去！”
“好嘞”只要有小辉驻唱，苏梦必定每天下班都会过来等小辉。
“我勒个去！你俩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知道我有多痛苦么，能不能？能不能表伤害我这颗单纯善良的心了？”
“哈哈哈，中一，你就装吧，多少姑娘约你你都给拒绝了，还在这跟我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是啊，刚才还有个姑娘准备要堵你呢，让我帮你给支走了，我说我是你女朋友,当时就白我一眼，然后就走了。“
“靠！我说最近怎么没人找我要电话了！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我这是学雷锋做好事，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靠！辉哥，你这什么女朋友啊？你俩是准备对我绝杀啊，不带这么残忍的啊！苍天啊，我的姑娘啊！哥们我现在都没碰过女人呢”中一做抱头痛哭状。
“哈哈哈哈.......中一你能不能别那么纯洁啊！哈哈哈哈......"
"兄弟对象何处找，此处再也无来人。你们俩干脆在晴来门口写个牌子：应聘中一对象者请到其女友处拿号排队，那样不更好些？
“哈哈哈.....有道理，可以一试，可以一试！"
“我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夸你俩么？”
“放！”
“狼狈为奸！”
“谢谢！”
夏日的半夜，路边摊尤为火爆，中一一行三人在小辉的大哈雷轰隆声中停到了一家烧烤摊。空气中散发着的烟气配合着时不时传来的嬉笑怒骂声，再夹杂着夏日的啤酒泡沫，混淆在这帝都深夜的街角落里寻常可见，夜间的烧烤摊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的雾气静静的诉说着夏日的欢愉。
“您这大哈雷在这显的那么的.....霸气”中一调侃道。
“呸，别他妈寒掺我！”
“哈哈哈，辉哥，你俩啥 时候办事啊？到时候必定送歌一首。”
“快了，这一两年内吧，小梦今年还要考试。”依偎在小辉旁边的苏梦害羞的低下了头。
“来来来，为了你俩的未来我们干一杯，祝你们....幸福和性福”中一不禁嘴角上咧了下。
“你大爷,谢谢啊！”
小辉，大中一两届的学长，当年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乐队主唱，中一当时正是在小辉的乐队中担任乐手，大学期间中一就跟小辉经常喝酒打架泡妞，自然深知彼此，上学的时候，大家身上基本上都没什么钱，小辉是本地人，虽然住校但每周还是回家几趟，经常带些吃的给中一这帮饿人吃。由于宿舍都挨着，中一也习惯了半夜从酒吧驻唱回来先去小辉宿舍找吃食，往往会引来骂声和嚎叫声，因为每次中一一去就会炫耀自己的饭量和女友数量，每每此时，中一总会收获满满的骂声和拳打脚踢。
“辉哥，还记得上学时候你带我去朝阳公园看演唱会的事么？”
“操，我特么怎么不记得，你丫就是笨蛋，当时带你和你的有个朋友叫.....?"
"未来。”
“对，你俩傻逼，逃个票都能让狗把裤子咬了！我特么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你俩！”
“拉倒吧！你自己顺着护栏爬进去了 倒是不管我俩了，你那么胖还挺灵活，我俩瘦子哪知道怕那个那么费劲啊，刚爬上去，谁特么知道下面的狗是哪来的啊，当时吓得我腿直哆嗦，一个没站稳就脚滑就下来了，当时在我后面的未来正好脸对着我屁股实实在在的被我咋地上了，尼玛辛亏是草地，要不然我尾巴骨就断了！”
“傻逼，未来在你下面好吧，断也是他断！”
“他那么瘦，当然是把我搁断了！”
“傻逼，摔地上就把附近的两条发情办事的狗给惊着了，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苏梦不禁的也笑出了声音。
“麻痹，谁知道那俩条货在那啊，当时我跟未来就傻了，反应过来后两条狗就奔我俩扑过来啊，幸亏我俩都跑的快......"
"快么？要是快的话咋让狗咬了啊？“
”卧槽，那不是被绊倒了么，幸亏你在里面扔石头吓跑了，妈的，这事被笑了四年，本想着你毕业后就没人知道这事了，谁他妈料到有次未来女朋友给说出去了。”
“哈哈哈......你俩当时每人屁股都被狗咬了一口，那裤子撕开的洞特别好看！"又是一阵笑声。
"来来来，喝一个”说完小辉和中一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聊着聊着地下已经摆了七八个酒瓶子。
“辉哥，演出后可能你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啊!"
"啊？你说说咋改变的？”
“先说我那朋友未来吧，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那天刚冠冕堂皇的整了个讲座，似乎是把下面听得一个小学妹给勾搭着了，人家主动要了他电话。”
“哦？”一旁的苏梦听到这个似乎更加来了兴趣。
“然后呢？”
“擦，这小子因祸得福啊，那晚被狗咬了后，小学妹天天关心丫的，一来二去，又加上我们这帮哥们稍稍使个坏小姑娘就被拿下了。”
“卧槽，这等好事啊！这狗咬的好啊！不过那天晚上你俩傻逼被狗咬了也不找地方收拾下，就那么露着肉爬了栏杆跟我去看完演唱会了！俩傻逼！”
“哈哈哈，晚上黑，没人能看见，再说那是辉哥好不容易带我们去的呢。”
“那他俩还好着呢么？”
“好着呢，都特么快三年了还如胶似漆似的，也不嫌腻歪，要我早够了。”
“那能怎么样，我跟小梦也都五年了，这不更好好的呢么？！”
"啧啧啧，我羡慕嫉妒恨啊！辉哥，多吃几串腰子补补，这玩意我需要不着.....”
"别那么猥琐的看着我！来，喝酒！”
说话间中一又喝了一两瓶啤酒，桌子上和地上已经铺满了花生毛豆皮。撸串的铁钎子也已经数十根。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小辉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咋了虎子？......我就不去了.....喝酒呢，不去了......啊？好好好，让大家等我，妈的我不到别开始，我一会就到。”
“辉哥有事啊？”
小辉挂了电话就起身
“你俩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去哪啊你？”苏梦问了一句
“你在这等我回，先让中一陪你会，我顶多半小时就回来。”
“中一，别走哈，还没结束呢还，一会等我回来把剩下的酒了。”
“好，你快点哈。”
说话间小辉在轰隆隆声中踏着一片烟雾中奔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小辉苏梦跟中一说：“估计又飙车去了，我也拦不住，不过习惯了。”
"辉哥经常像我提起你，说有这样一个媳妇这辈子足够了。”
“他？怎么可能，从来没当着我面夸过我，不过这么多年来倒是真心的对我。”
"是啊，辉哥当年在医院奋勇相救你的事迹在我们学校可是人人皆知啊。”
“这事....你们咋知道的？”苏梦试探性的问道。
“我上学就听好多人说过，也曾当面问过辉哥，辉哥只是傻呵呵的说了句别听别人瞎说，不过这事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倒是想知道你听的版本是什么样子的？”
“嗨，不就是当年辉哥半夜送喝多酒的哥们去医院时候碰到了当时感冒发烧的你恰巧又没有带够钱，此时辉哥冲出人群跳到你身旁，带你忙前忙后，然后还一直照顾你，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嚒~”
“恩，当时我一个人住在姑姑家，家里人去外地办事去了，发烧第二天我实在扛不住了，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医院，当时我身上现金没带多少，又咳嗽的厉害，检查化验后交打点滴的费用时候发现钱不够了，出来的急又没带卡，就准备不打了，就坐在座位上休息会准备回家，然后可能又加上那几天没怎么吃饭，就晕倒了在医院，等我醒来时候已经在病床上打点滴了，而坐在我床边的就是他，你知道我醒来后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啊？以辉哥的脾气肯定没说什么吧。”
“他竟然说，你终于醒了，赖上我我可担当不起啊....."
”哈哈哈.....”中一差点把刚喝的酒喷出来。
“果然，后来就赖上了，这一赖啊就赖了五年，五年里他对我百般照料，我一个人在北京，有了他，就觉得有了依靠。尽管总有吵闹，他还是让着我的，我喜欢吃鼓楼的糖炒栗子，冒着大雪他都去，我说想他了他一会就出现在我家楼下，五年时间她陪伴我从大学到工作，我们的每次开心不开心都是在一起的，我们经历了家中反对，经经历了种种，他说想结婚了，我说还想读书，他说那就在等等，他什么都让着我，只有我们俩自己知道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我当然会好好珍惜他......”
望着苏梦幸福的脸庞，中一不禁心头一紧，他未曾不也有过这样的一位获得幸福的姑娘呢，然而都已是过往，中一特别羡慕辉哥跟苏梦的这种感情状态，经历过，仍相爱，不轰烈，平凡却真实。
而，小辉伴着轰烈声的烟雾和“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却再也没有回来，留在苏梦和中一的是那永远的背影。
“辉哥，那晚你都没听完我说是什么影响了我的人生”
“辉哥，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喝的酒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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