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墨还记得,那天下午的太阳比往常还要晚落山,傍晚的天却被盛世之光所点燃,回家的路上似乎不再黑暗不再孤单,一缕缕透人心扉的春风伴着两人,尽着全力消散着余热。
“你知道吗,原本我下个星期是要去加拿大的。”温柔的双眸暗了下去,她眼里充斥着不愉快的回忆,可这一瞬间双眸又明亮起来,两团小火焰纵然于严寒之冬中亮起,似乎给了她无穷的力量。“不过,去或者不去,都是我自己做决定。”
任墨停了下来,庄严的看着温柔,“那你…”
“还去吗?”男孩的心像被由冰凉春风形成的巨手提了起来,他肯定,就连高考时都没有现在那么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女孩的嘴,他不希望听到那一个字。
如愿以偿,他没有听到。
“不去了,”温柔似乎释怀了什么,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她望着眼前脏兮兮的任墨,“因为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就算敌人有多么强大,数量有再怎么多,也不能去逃避,去加拿大就是逃避,所以我不能去。”温柔握紧了任墨的手臂,哽咽的声音让任墨为之心碎,但他忍住了拥抱她的冲动。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在往后的日子会陪你的,当做这次你帮我的回礼。”任墨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温柔顿时笑开了花,搀扶着任墨走进了小区,井字道路两侧被绿叶缠绕,像一片绿色仙境。细风柔和的推动两人回家的行程,终于任墨在被浮金雕刻满的大门前停下,夜幕敲醒了街边的路灯,它散发出淡黄温暖的光,直直躺在漆黑的道路上,现在它笼罩在任墨和温柔之间。
“你家,住这里呀。”温柔放下搀扶着的手,眼睛直视面前这扇门问道。任墨点了点头,“那你离你家远吗。”
温柔往左偏了一下头,指了指身后的同任墨家装修无异的房子,“原来,我们靠的那么近,明天我来找你。”
任墨的嘴角撇过一个角度,抛下了一个字:“好。”
母亲为他开了门,她看着脏兮兮的任墨,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愤怒,但又被内心的关怀给磨灭,她蹲了下来,不紧不慢的擦掉孩子脸上的泥尘,随后牵着手将他拉进屋。
“和同学打架了吗?”母亲知道,她的孩子没有同龄人的天真与单纯,这个孩子似乎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世上,对于人际关系,可能是他最难突破的口子,但作为母亲,她还是给予了他很大的信心。
任墨点了点头,“班上有同学要我听他们的话,我没有同意,便和他们打起来了。”
父亲在身后听到了这句话,他并没有责备任墨,而是反复琢磨着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是怎么讲出如此老成的话。父亲走到母亲的右边,单膝蹲了下来拿着刚打湿的热毛巾给任墨擦拭着手、脚上的擦伤。
任墨看着还年轻的父亲,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额头在太阳的微灼下变得焦黄偏黑起来,父亲细心地擦拭后拿起医疗箱里的酒精,随后用棉签沾湿,慢慢地涂抹在膝盖的伤口上,嘴里还喃喃道:“不希望那一天太早到来。”
整个过程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听得见棉签游走在肌肤表层的脚步声。临睡前任墨躺在被月光染白的床上,他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垂在天边月亮,可今天不单只能看到月亮,还能看见跟他正对面的窗户。
任墨并没有偷看里面如何,他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抉择,于是翻了个身在脑海里回忆起今日的经过,“像梦一样。”他在内心里这样说道,像任墨一意孤行到底的人,与其自己找朋友,不如等朋友来找自己。他还没有到在意爱情的年纪,西边树园的夜来香化作一粒粒入眠因子寻找着未眠的孩子,它们穿过屋子外的缝隙涌入任墨的房间,在淡淡的香味下将任墨拉入了深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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