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
“人的性情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蒙蔽,所以不能合乎中道,毛病大都出在自私和用智两个方面。自私,则所作所为不能顺应事物的变化,用智,则是因为不能明心见性,自然而然地去应对。”
不能廓然大公,故自私;不能感而遂通,故用智。
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子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而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
“怀着去除外物的用心,试图在没有外物纷扰的情况下,去观照自己的本心,就好像将镜子反过来去照自己,怎么可能照见自己呢?易经艮卦的彖辞说,如果一动不动,背对外界,就不能认识自身,就像在大庭广众下行走,背着身体,是不可能看到别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不存在。孟子也说,用智的问题就在于,它破坏了内心的本真,刻意进行穿凿附会。与其通过否定外物去探求本心,不如内外两忘;内外两忘,则内心澄静,自然不被外物所扰;不被外物所扰,则心定;心定则明心见性,达到了明心见性的境界,还会被外物所困扰吗?”
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圣人感到欢喜,是因为外物确实使人欢喜;圣人感到愤怒,是因为外物确实使人愤怒。圣人这种喜怒的情感,根源于外物,而不是来自主观的感受。可见,圣人怎么会不与外物相感应呢?怎么就觉得,随物而感是错误的,转而去探求那个正确的内心呢?可是如果以自私用智情况下出现喜怒,去衡量圣人中正的喜怒,这怎么可以呢?人的情感,容易发作,而难于自制,其中又以愤怒为最。只要能够在发怒是时候,马上忘记去发怒,而从道理上去观察是非,那么对外物的诱惑其实不必感到厌恶,如此则对于大道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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