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起始都有其渊源,
带着前世的爱恨纠葛为报恩、为了愿、为报仇,抑或是成为工具……
那青水河源的狸猫洞边,灼灼梨花,甚是耀眼。
正月的天气,花本不该开得如此早的,只因她就要来了,到这世间一遭,注定会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01一只叫桃夭的小猫
我叫桃夭,是梨山猫妖一族。
有诗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娘给我取名桃夭,其实是个非常偶然的事情,只因为她三百年前怀着我的时候,偶尔听到过路的白面书生嘴里吟唱的这首《桃夭》调子着实好听,生我后就直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以至后来一直有妖问我是不是桃树精,我总要露出我的猫牙一遍遍地说,“我是只猫。”
从小我就跟阿娘阿爸生活在那个叫梨山的地方,那山下有条河,山下的人都叫它青水河,因为那水常年泛着青草色,这河从山中发源,我家就在那个泛水的洞子旁边,因此山上的妖都叫那洞为“狸猫洞”。
这山中长得最多的是梨树,其他的树甚少,偶尔会有几颗柳树,但都扶风而卧,一到有个梨树精叫白梨的与我自小相识,他是我们山里悟性极高的妖,连阿爸都说白梨的修为非一般妖能比的,因此他身边总有很多追随者。
不过听阿娘说,这白梨是在我出生后100年突然成精的。那好似是个春天,漫山花开,风吹成浪,她出去抓鼠回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白嫩少年,一问才知是那个白梨树成精了呢,于是我们猫府多了个男丁。
话说,我出生的那天是正月十二,本该还是冬季的时节却在那日前半月突然回暖,到我出生那天满山的梨花开放,青水河比往年涨了近一尺。阿娘他们都觉得这是吉兆,却不曾想,生的我是只白猫,还整整300年后才修成人形。
300岁生日那天,我刚能化成人形,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以猫的样子出来招摇。我阿娘还一直怀疑我是不是怪胎,怎么人家的猫100岁了就可成人形,我就那么不成器,一度要把我送去山上道观找个师傅。我阿爸摸着我的脑袋对我阿娘说:“不急,这孩子也没啥毛病啊,可能修为还没到,再过个100年再说。”
我阿娘思考了一下,觉得我们家不缺这一只捕鼠的猫,有我大姐青菱和二哥华阳就行了。其实,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正让我阿娘打消那个念头的还是白梨那句“实在不行你俩再生一只猫”,我阿娘若有所思,觉得有道理,于是乎打消了这念头。幸好那时我只有100岁,修为不高,不然我都想一把火烧了这白梨。
后来我阿娘他们倒没有真再生一个,也再没提到要把我送走。于是乎安稳得活到300岁生日这天。
我正躺在白梨的树枝上睡觉,突然觉得硌得慌,刚想伸个腿,却一个没趴稳要掉下去,我急忙伸出爪子想抱住树枝,却发现我那萌萌的小团子不见了,伸出一双人手。还没反应过来就掉树下去了。白梨见我突变了人形,比我还激动,我趴在地上看我变了样子的腿和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梨就喊着我阿娘阿爸来看。
我阿娘嘴里骂着走出来:“这死孩子终于变了。”
我阿爸附和着:“都没抱希望了,这咋还说变就变了。”
我听着声音勿自叹息,“怎么就变了呢?”
“咋了,还不想变了啊,白吃白喝300年,现在总该自己动手找吃的了吧!”
“阿娘,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没成人形的时候没干活似的。”
“你也就在地里刨个虫子,连个鼠都追不上。”阿娘一脸鄙视。
阿爸看我看够了,终于才说:“既然修成人形了,那也得找个师傅学点本事了。”
我一脸茫然,这也太着急了吧。记忆里大姐和二哥也拜过师傅,在我100多岁的时候就出去了,之后也只有过节才回来。听阿爸说他们去了忘墟山,每次回来,二哥就抱着我坐在河边说他在忘墟山学过的各种法术,还说起他那个胡子有百米来长的师傅,一不小心就会被罚去挑粪。
我看着我阿爸小声试探:“一定要去吗?”
“一定!”阿爸点头。
“一定!”阿娘点头。
“一定!”白梨附和着点头。
我虽然知道拜个师傅学点法术不只是为了防身,也为有一天能得道成仙。可是我不知道仙有什么好,为什么这山上的每个妖都在修这种成仙的道。
可是阿爸说,“仙是这三界最威风,最有权的生灵,成了仙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隐隐中看到阿爸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嘴角的不屑。
“我一定要成仙吗?”我看着阿爸阿娘。
“不,”阿爸的语气异常坚定,“不为成仙,只是为了不被仙控制……”
阿娘拉住阿爸,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看着阿爸握紧的拳头,想问问为什么?还没张嘴就被白梨打断,“阿伯,那你打算让小夭去哪啊?”
对,这个问题很严重,只要不去山上的道观就好,那个地方虽然有个帅气的道长,但他总是一副所有妖都欠他一条命的样子,总是拉着脸,那里学法的小妖都很怕他。上次我跟着隔壁狐狸家的二丫头在道观的墙头偷看他们练法术,被那个道士用石子打下墙去,之后我再也没靠近过那个破院子。
我祈祷着,心里默念着,希望阿爸不要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
白梨总是个多管闲事的树,“阿伯,我看小夭的修为还太浅,去别的地方恐怕达不到要求,要不就先去山上的道观跟着李长风学点基本的防身法术,等她长大点了再送出去。”他一边说还一边摸着我的头。
我恨恨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老道叫李长风了,你俩啥关系?”
“我没事就去道观转转,时间长了就认识了嘛。”
“我不去。”我瞪着白梨,心想这个破木头在我家待了几年就敢连这种大事都替我决定了。
“不行,”阿爹说的斩钉截铁,“你300年才修成人形,还不思上进吗?”
我从未见过阿爸这么严肃过,一时不知道如何才好。
阿娘瞥了一眼阿爸,“别凶她。”
阿娘过来拉着我坐在石桌前,“小夭啊,你阿爸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修为也才刚能化成人形,不多学点怎么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呢?”
我听着阿娘意味深长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看向阿爸,阿爸也收起了严肃的样子,“小夭,这几天准备一下,尽快上山。”又转向白梨,“白梨,小夭就拜托你了,李道长那里,我明天就去说,过几天你们一起去。”
白梨点着头,那挂在脸上的笑让我觉得他得了什么好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