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爱在失忆的日子（82）他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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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的时候，顾羽接到了杰哥的电话，她匆匆下楼去和他接应。可是樱子还是没有过来，顾羽又给樱子拨了个电话，催她抓紧时间。

顾羽上了车，看见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她还正在纳闷，现在是去谈事情，杰哥干嘛还要带上一个陌生人去。

“这是华东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一会儿负责帮我们协调此事。”杰哥回过头，向顾羽介绍着身旁这位戴着金丝框边眼镜的男士。

张律师温润如玉，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个被知识熏陶出来的文化人。他侧着身子，回过头来，朝顾羽友好地微笑了一下。顾羽也回了他一个浅笑。张律师伸出手来，礼貌地和顾羽握了一下手。顾羽已经很久没有通过这么高雅的动作和异性交流过，她感觉既奇怪，又激动。

“你好。”顾羽声音轻柔，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紧张和困惑。

顾羽本来以为，杰哥这个莽人，既使去谈判，也是去靠气势压人。可怎么也没想到，杰哥一但干起正事来，还也是走规矩路线的。

“一会儿和死者家属谈判的时候，我和张律师两人互相配合。一个负责唱红脸，一个负责唱白脸。”杰哥的眉眼里藏着神秘的耐人寻味的笑意。

“哦。”顾羽心领神会地望着杰哥。

“不管我们说什么，你和樱子始终不要插嘴。没有问到你俩话的时候，你们就只听别说。”杰哥说话的口气像个家长在叮嘱小学生。

顾羽承认杰哥的花花肠子比较多，以前她觉得这是他的一大缺点。可现在他却要用这个缺点来帮助她。她一向欣赏正直本分的人，然而现实却逼迫她要去配合他，欣赏他。

他们正说着，樱子不紧不慢地赶来了。顾羽打开车窗，喊着她的名字，向她招着手。樱子坐稳后，杰哥又把应注意事项同樱子也讲了一遍。樱子点着头，一对凤眼滴溜溜乱转着。

樱子今天打扮得比较低调，她一直沉默着。顾羽望着樱子，樱子却把眼睛移向窗外。两人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疏离而遥远。

小车匀速向前行驶，杰哥和张律师小声交谈着，说得都是他们俩一会儿应该怎么唱双簧的对白。

顾羽和樱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她俩都相信杰哥能把这件事情，帮助她们处理到最好。

谈判的地点在一间普通的咖啡馆里。肖太太的老公和她的弟弟已经早早在此等候。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肖太太的弟弟望见顾羽一帮人过来，依旧虎视眈眈，怒目圆睁。顾羽心里还是很慌，她把目光转向别处，尽量不和那对发红并冒着凶光的眼晴对视。

肖太太的老公是个斯文的中年人。他的面容疲惫，眼神忧郁。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老婆身体状况的，肖太太的死亡并不是个意外，也只是巧合死在了美容院。肖先生是个识大体的讲道理之人，他尽量把愤怒和难过压在心底，并没有说出一句耍横发狠的话。

四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对话了，顾羽和樱子坐在旁边静静听着。谈判进行到一个小时后，肖太太的的老公打了个电话，也叫来了一位协调此事的律师。看来，他们也早已咨询过律师了。此次谈判，也算是有的放矢。

事情也真是巧合，张律师居然和肖先生请来的黄律师是大学同学。张律师又是杰哥的远亲表哥。有了这层关系，事情就好谈了很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友好而放松起来。

杰哥就是会来事，看到此地环境偪仄，刚好正赶上吃午饭时间。便硬是把众人一起约到了五星级酒店去吃饭。

酒足饭饱后，继续谈判，一直谈到下午四点。通过权衡各方面利弊，各种比比划划计算统计，最后以赔偿八十六万人民币的结果和解了此事。赔偿金由顾羽和樱子平均分摊，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如数赔偿给死者家属。

事情解决得相当顺利，但顾羽和樱子却愁容满面。樱子现在是真的没钱了，她叫苦连天地叹着气。顾羽手里虽然还有点钱，她原本以为等死者家属冷静下来，和谈后的赔偿金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万。可真是没有想到，请来了高人，大费周折后，还是要赔这么多钱。

顾羽苦巴着脸，心情沉重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杰哥把张律师先送回到他的事务所，再送樱子和顾羽。

“樱子，别想耍赖，赶紧在这几天里把你压箱底儿的钱快拿出来。”杰哥轻笑着，他以为樱子只是狡猾地装穷。

“我只想炫富，讨厌所有装穷的傻逼。可是我是真的没钱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樱子用双手捂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赶紧赔了钱，这事就了结了。你拖拖拉拉，肖家人一变卦，闹到法院去，到时候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杰哥苦口婆心地提醒着浑混痴顽的樱子。

“好了，我知道了，这不还有几天时间嘛。”樱子翻着眼睛，望了望顾羽，又望向窗外。

樱子到家了，她落寞地下了车。顾羽用眼神和她道了别。两人始终没再好好说过一句话。

车子缓缓地向前驶着，一路塞车，幸好不用赶时间。望着满街拥挤如蚁的车辆，顾羽心塞得更加难受了。这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为什么别人都过得那么好呢，而自己想做点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呢。顾羽越想越觉得悲哀。

夜，终于拉下了黑色的幕布。一切看上去都如此详和。万家灯火，演绎着许多温馨动人的故事，而顾羽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那温暖的港湾。一颗心，兜兜转转，还是在风中飘摇。

车子终于驶到了顾羽楼下，而她却只顾着游神。顾羽目光呆滞地望窗外，眼前已模糊成一片，她只看见自己一路走过的心伤和无奈。这一路走来，太多迷惘，太多辛酸，但她从来没放弃过。她相信通过努力，总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命运好像总是在跟她过不去。

“顾羽，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杰哥回过头来望着顾羽。

“发愁呢，唉！”顾羽把头靠在椅背上，柳眉紧皱。

“事情都解决了，还愁啥？不够钱赔吗？”杰哥伸出那只大手，握住了顾羽的纤纤玉手。

“你明知故问吗？我以为根本不需要赔这么多钱。说来说去，还是要这么多”顾羽定定地望着杰哥，无辜的小眼神可怜的让人心疼。

“这算少了，你还没碰到那些更难缠的人。一条人命，你以为开玩笑呀。现在，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别蒙我，实话实说吧。”杰哥关怀的眼神，诚恳而温暖。

“十八万，还差得远，美容院暂时也转让不出去。”顾羽如实地给杰哥交了底，轻叹了一声。

“别怕，我会帮你的。”杰哥含情脉脉，眼神柔波荡漾，像个神父在催眠脆弱受伤的少女。

杰哥痴痴地望着顾羽，深邃的眼睛，像两潭幽幽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两道剑眉瞬间也泛起了柔柔的涟漪。顾羽的心一寸一寸地沦陷在杰哥那深不可测的柔情里。她努力筑起的铁壁铜墙，一片一片地风化在他那席卷而来的温柔里。

他将两只手都向她伸了过来，她便坐起了身子，一点一点向他靠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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