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后,老大哥来了,大洋国的天变了。
我是在一群拥挤向车站的人群中注意到温斯顿和朱莉雅的。在嘈杂的人群中,他们的一些小动作被我敏感的觉察到。虽然我不是携枪带棒的思想警察和那些极致寻求举报反动分子的孩子,但是思想上不认同的共鸣有时候会让我发现不同。我同查温斯顿一样,为老大哥效力,只不过我是仁爱部求生他在真理部求活。在大洋国公民的眼里,仁爱部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其中的一0一室更是让人心惊胆战。真理部主要负责大洋国的思想和舆论导向,说白了就是为老大哥润色历史。在温斯顿那次寻求人群掩饰自己动作的冒险后,我慢慢开始注意他并尝试性的与他进行冠以工作同事名义接触。
栗树咖啡馆离我工作的全大洋国第一国企大楼不是很远,很多不相识的同事在下班之后都会来这里喝上一杯松子酒。在咖啡馆里,朋友之间可以做些不为过的语言沟通,这可能是一天中最欢愉的时光了。我和温斯顿也长来这,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和他接触一下。老大哥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大洋国的天就变得多雨阴暗了。下班后我像往常一样并无异常的来到咖啡馆,在找了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后我要了两杯松子酒。在从我坐到角落后眼神一直盯着那扇来咖啡馆喝酒必开的大门。在半杯酒下肚后,我终于看到了温斯顿。温斯顿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那件灰到发黑的大衣。在刀片紧俏的时代,他的胡子也很久没刮了。在见他进来后,我像个老朋友一样假装不经意的看到他并主动背向最大的那块显示屏走过去邀请他过来坐。温斯顿此前并不认识我,所以他脸上显得很疑惑。在这个透明的时代,被陌生人接触可不是件好事。他虽疑惑但脸色没夸张到惊恐,这也让我一颗紧张的心就此慢慢放下。在成功的邀请他坐过来后,我借叫酒保抬头的机会扫了一眼头上的显示屏。还好,显示屏没有异色。
在显示屏对我面容表现没有异议后,我跳动的内心就很快的平复下来了。在喝完一口松子酒后,我对温斯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温斯顿知道我是仁爱部的同仁后以一种对待往常的态度简单的与我谈论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所说的这些话我也是如数家珍,在第一国企里谁说话不算如此呢。在他和我做完机械性的问答后,他欲抽身离去。很显然温斯顿对我并无太多兴趣,他只想赶快离开与陌生人暴露在那该死的显示屏下的场景中。在这个每个人思想的意图受到了极致关照的时代,我并不能一如见到老友那样无需时间氛围就诉说衷肠。我知道现在我在不做点什么表达我的意图,温斯顿就会离开并向黑幕中走去。“朱莉亚,朱莉亚你知道的吧”。在我说出朱莉亚的名字后,温斯顿在极力掩饰住自己紧张感的同时也挣扎在对继续走走还是继续坐下的矛盾中。最终,我相信他是权衡了很大的利弊关系后才选择了继续坐下。虽然我真的并无恶意,但牵扯到思想的东西本身就是恶的。坐下来的温斯顿先是猛喝了一大口松子酒,喝酒时酒从喉咙处下咽时的流动声一阵一阵可听见。喝完一口就后温斯顿低着头弱弱的问“你怎么知道朱莉亚”。我解释到我曾经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她有过接触,在那一次的接触中我隐约能感受到他如很多人一般对老大哥只是为了生存的崇尙,因为我也是那样的人。在听到我说我也是这样的人后,温斯顿虽然并没有完全不警惕,但我能感觉到他放松了很多,连喝酒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很多。酒在很多时候都是在扮演一种润滑联系的作用。看到他酒见杯底后我为他在叫了一杯,在酒保上完酒后,他问我“我和茱莉亚的事情你都了解了?我没什么好多说的。”再次之前关于温斯顿和茱莉亚的事都是我的自我揣测,但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什么都跃然纸上了。聪明人往往不需要说很多,尤其是在这个个人话语权丧失的时代,不能多言也无需多言。酒较之往常已经多了,我们都知道需要回去了。约好下次继续,简单的下次永久的以后。我和温斯顿像老朋友一样默契的几乎同时起身,抬头看了看写着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的厚墙。我们迈出了离开咖啡馆的步伐,我谁的心里都带着一句荒缪。
大洋国与欧亚国的战争还在继续,思想警察依旧渗透在国家的每个角落,这确实是全民抗战。大约在温斯顿被抓前一个月我和温斯顿在咖啡馆里如约而至。见面那天,天气仍旧不好,厚重的阴霾扔挂在高空中,不时狂风裹挟着大雨吹过。大雨吹过,总有人会被打湿。温斯顿比我先去咖啡馆,我在国企的大楼里透过窗户看到温斯顿披着雨衣在风雨中艰难的走着。看到他出发后我也立马下班了。我到咖啡厅后看见温斯顿已经叫好了就在角落里等我。我和他先是打了个招呼后才走过去。好久不见的寒暄后,他和我诉说了他在遇到茱莉亚前后所发生的思想故事。在他的诉说中我了解到温斯顿很早就对这种思想的控制和对历史的篡改感到深恶痛绝。为自己成为老大哥控制思想的工具和妻子沦为老大哥忠实践行者而感到厌恶,那种发自灵魂的厌恶。温斯顿常常会一个人去探索他心中真正的历史,但却得不到别人的回应。在认识茱莉亚后,他似乎找到了同伴,一个和自己一样内心厌恶老大哥的同伴。作为局外人的我也听出来他对于茱莉亚那副小他十五岁的姑娘躯体。他们经常做那些事情,只有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不同。为此,他还租了间他相信安静和安全的房子。可事实确实老大哥无处不在,兄弟会白骨骸骸。我曾和他说过奥布赖恩不值得信任,可激烈的思想已经让他丧失了思维,最终他和她被抓进仁爱部不见天日的地下监狱。当她们发现框画后面的显示屏后她们就再也无法抽身而去。在他们被抓捕之时,那个胖女人正唱着与往日不同的歌:“在栗树荫蔽下,我出卖了你,你出卖了我。他们躺在那里,我们躺在这里,在栗树荫蔽下。”
老大哥无处不在,巴黎公社早倒在了血泊中,我们只是控制者的思想工具,我们既思想着也被思想着。被关进仁爱部的温斯顿最终还是被思想教化了,老大哥的手段总是毛骨悚然,一0一室会关住你错误的思想并摧毁掉你最后的意志。新话最终被推行,一颗等待良久的子弹终究是射穿了温斯顿的头。我与温斯顿的故事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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