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不会写小说的人?
对。其实我想说是也不是。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不是小说。那么,你为何执着于这个说法?
可能和一些记忆有关。它们藏的很深,我能感觉到,但一到嘴边,就回去了,也许也是我自己不想说了。说了也不会明白的,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对吗。
我也许能理解,因为我虽然写小说。但我从不质疑它是或不是,所以我觉得很好奇,你何以产生如此的想法。我一向感兴趣于源头,而不是生成的过程,虽然所有的事物深究,可能都通往了无穷无尽的空态。另外我还觉得,探究本身有些奇怪,肯定是你遇见了什么事情使你觉得,它们究竟属于什么文体。或,文字究竟是写给人看的,还是只是让自己看的。或终究结底,小说属于什么?就像我们是人,但我是男人,也有女人,或,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们又都是人……
对,模棱两可的,语焉不详的,某种涵盖,就像你概述了一种现象,究竟算不算你就是此种现象的生成和发起者,这个现象本身是一个人自己感兴趣,还是真的觉得它的存在很基础又很广义。真的会有人超级觉得有意义有价值,特别神秘和新奇。好比你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其中发展规律的那种,存在当然合理,只不过是有的人觉得无聊,有的人觉得相当有意思,有意义,还神秘得不可言喻。
你是想说,究竟是值不值得被写出来的问题,以及别人会怎样看待的问题。我觉得我自写开始,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顶多算是带领阅读者去了解一种「有可能生成生发」的现象,它们有的是我看见的发觉的,有的是潜在的也许已经发生在我身上或周围的,但不会继续再做深入性探索,一旦那样我就不会想要写了。我就会想很多,以至于近乡情怯。有点类似于,我看着我自己睡觉的样子,闭上眼睛——也类似于我看我死去的样子,这不是太古怪也无法达成,本不能在场的「在场」,我是觉得,写作者应当也必然出离于他的文本之内。这样我的感觉会很好,于是我就写了,如果有好的反应,我肯定是高兴的,如果不是那样的,也无所谓。我同样不会深度探讨为何会如此,更加不会参与到辩论赛中去。难道你不觉得小说本身就是各看各不同、各花入各眼的罗生门,引发探讨其实是好的?况且,一开始我们探究它究竟是不是,有的人只是欣赏能力不够,刚巧另有一些也是无法欣赏,如此一拍即合,就否定了你的文学价值和你的表达欲,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就太脆弱了,脆弱倒不可怕,主要是落入了某种人云亦云的圈套中去。并不值得。虽然我说的不一定是你,我也是说我感觉到的一种我身上或周边,你看,一切的表达都是在循环,上升,如果想两个人或以上产生点实质性的交流,肯定双方都有所接近和后退的,也可以说是某种个性的回缩和牺牲。一个人不会害怕,人多了肯定没个性,如果想被更多的人认可和看到,那么这个本身和是否文学性或具有某种探讨价值无关。仅仅是认可,你知道它其实并不难。
是,我们想要的往往更多。并且我认为你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的,但就是这样我们的表达也依旧不完整,由阅读者填充的联想空间,和他者介入的界定或以为,种种莫衷一是,最终形成不同的风眼风暴和风团。
……它们就像一个个自立门派的漩涡,你看进去,就容易陷进去。就不如什么都不看,并不是谁都狠下心来不把人当人,一个欣赏他人的一定也是渴望一点建设性建议的,可惜人为的规避掉了这种可能,视若无睹是第一种,假装不知道对方有这种被看见的需求。第二种,对方隐隐有这种提示,你都巧妙避开,知道最后他发出了某种请求,你便直抒胸臆,尽量还只挑出不好的地方严正说出来,就仿佛如果他不接受就是玩不起一样。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毙命,那就是他决定不告而别时问为什么,这就是明晃晃激怒了,其实原告者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你是你我是我,结个盟友。暗示冷淡隐退还有一切都使用完了,那么也就剩下最后一种,你采取了反向主动的表达,我采取了主动的退离。没有写作者想单纯当个读者,甚至有的人读书少却也写出极有趣作品,有说话的能力还有绝佳观察能力,就足够了。而不是一定必须聆听好的作者的文本,这可是想多了。
类似于,我认可了你,你也认可了我的某种特质,但否认其完整性,你肯定不能永久同意。即便是也只是没想好或暂时的。但好的读者本质就是写作者的分化。
还可以从始至终站在他人的角度讲述虚假杜撰的「你的故事」意即自己的故事,虽然结果也还是没有真的看见彼此。
所以说看见永远是最难的。我们有缺陷,我们创作,我们观看,我们临在,我们留下进去离开终究又走出。
我们没办法看见,也就没有下一个作品。由看见的充沛延伸出的无限自我信赖,才是作品的成立基础,很多人忽略了它。我做过实验,有的人没有就一事无成,有则全然不同。这本身就像恋爱中的自我信赖支撑一样的重要,而不是一句不要想太多,别怀疑了,就解决了问题的。那不是能控制的,在彻底觉察以前是绝对不能的。
他者的试图延伸令你感到警觉,尽早修枝剪叶。我期待你有下一个作品,直接把我的意志安抚于你的身上,你甚至不知道我也需要这种同类比的程度的关切。所以爱情无法纯粹,作品之间的看见更不能纯净。不相信关系是有这个方面基础的,就像物化产生的快乐,不会因为有了后代作为羁绊永远束缚掉女人天性中不羁洒脱的自在。那只是暂时的,听,是为了更好地表达。
你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安插载入,他人更加没有。直到你发现最好的作品就是没有框架也无定判的现在,一切的痛苦只是因为想要需要固定它而产生的,实际,根本就不存在。无端的空想,找事。
没错,爱就是创作。感受到一种更为宏观无缝的衔接的目光,也突破了体裁本身。我始终觉得我的困惑是创作者或生命性本初的源头的寂静孤独,孤独就是存在,存在得到怎样的评判,一点不重要。相对于是否回应的一般性礼仪,后期会出现的不体面才是根本。从灵魂蜕化出的两个或几个人格,乃至于是几重奏的那种,不可能被外部世界界定,毕竟创作的伊始就是一个感觉的万物生。根本就没有什么对接目光,就是灵魂本身的旋转腾空,也正是如此,所以真正能接受所有目光的,是可能的,它们并非语言的非语言性的,如果相对靠近就有所制衡,那就不必如此。没人按你的意思活动或做事,当然没有。
灵魂本身怎样接受评判呢,就像过往就是短期结束的小历史,作古的人,你说什么事实就是那般存在着,也没有变化。但你的感觉会随之不同,是自己的感觉,就是断开外部的通道的表达。它必须趋于且抵达无限,是必须,不是尽力努力之一类的。肯定会受影响,否定也是,空白的虚空的退离则是个体不受于物化的基础,回到了最初的不解的又实体存有的源头。
给能给的,不受不受的。
框架是干扰,也是想象天蓬顶。不同的看法背后只能是一系统的支配,也无分于是非好坏的曲直。
左右于首先抵达的规律和最后能得到属于自我的那个部分。这也就是像,本来的东西无法受到殊荣肯定的剖白,用牺牲或剥夺来肯定的,就都是侵略视角。是性别化的,保持完整性,就是对此不探讨且永不探讨。从某种层面上,它可被损害,从不接收到没有第二次发起,就是最简单。希望是失望之母——降低期待就是一个坑,换成是,你不必期待,其实很好,更加直白。从说法上是抨击期待产生的羞耻感来管控打压,后者是直接的下降造成熄灭光源的按钮。
牺牲不是爱的语言。纵然模仿有多像,不能肯定其完整的,势必反噬。创作者只能是一个巨大的个体,可以描述和看到,但对于实际生态中的,却看不到,不主动创造就不会有操控者和被诱导者。这个巨大的个体始终持有某种优越性实际就是创造的吸引力,貌似受害的反应强化了它,后来居上。
从来都没想过是那样,也就是不受的不受。从开始就杜绝断除了。
强化本身就是植入新的系统,更为稳固。
参破一,归于零。第一个读者是个幌子,写者就是,写完不会再去想,是最佳的姿态。否则就都是分裂性的,不能实际操作出来的。从基础上来讲,回想本身就像吞生活垃圾,当初是多么活色生香,转头空,恶心极了,恶不恶心。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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