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父辈兄弟仨,大伯家的大姐,二爷(即是我爸)家的二姐我和小爷家的小妹,我们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以“周家三美”自称。当然这是仅限于我们仨之间,对外还不曾如此表达过心里的这点小傲娇。
在爷爷奶奶那个30年代的农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实在是难得,大概是因为我们那个小村家家的媳妇们肚皮都够争气的,9成5以上都是生的一男一女(当然我们都具备基本的科学常识,孩子的性别绝不只是媳妇们的事)。所以我们家父辈的兄弟仨都各自先有了女儿(后来又都有了儿子,弟弟们的事暂且不论),并且巧得出奇,我们仨都出生在农历的5月,尽管大姐比我早出生5年,我又比小妹早了7年,我们总觉得这是我们三人之间莫大的前世缘分延续到今生,所以从小我们之间的感情就非常好,现在我们之间既是亲情也多了份友情。
左起:大姐、我和小妹2015年我不懂星座也很少去对号,但是在我们姐妹三人的身上,我又似乎看到了某种可以用星座来解释的性格共性。关于人事关于生活关于很多方方面面,我们往往会有某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说出的话也都是彼此心里所想,我们很容易达成一致的意见。当然,毕竟都相隔了几年才来到这个世间,我们的成长也都因了80年代到90年代间国家的迅速发展,我们的小家也都在悄然地改变,我们身上也会或多或少都带上80后和90后标签的影子。虽然我们都有不曾参与彼此的过去几年成长的时光。但是往后我们都将深度参与和见证彼此成长中每一个重要的节点。
大姐作为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我相信她的降生一定是给我们的大家带来很多欢乐。尽管那时我们的家和所有其他的农村家庭一样,生活很清苦,但是我想家人都会用爱来呵护这一个小小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我的确算不得一个聪明的孩子,反正我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有了记忆是很晚的事。大姐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一直就很大,似乎没有从孩子慢慢长大的过程。在我有了记忆后,大姐就长着高高的个子,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总是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时常手里拿着画笔和纸,再后来多了画板。大姐从小就喜欢画画,所以至今她能成为一个专业且出色的建筑设计师,这是她的热爱。而我最爱的事就是成天黏着她,十足的跟屁虫(后来我也有了跟屁虫小妹,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事)。
此刻关于大姐,小时候我记得非常清楚的三件事。大姐从小就一头幽黑浓密的长发,夏天的时候,由于太热,她就直接跑到老家附近的小水塘(我在《童年、家乡、老屋系列1》中写过)半蹲在石板上把头发抛撒到水中全部浸湿,我仍然记得那不大的水塘漂着的黑发。这真绝对是豪放派。待头发半干后,大姐会将头发全部摆到身前扮鬼,那乌黑的头发像是一块幕帘,看不到她的脸,她会跑着追赶我和两个弟弟或许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反正我们是真被吓得不轻,四处嚎叫着跑。第二件事是关于奶奶“雇佣”我和大姐摘红薯叶。我估计那时候自己不过5-6岁,大姐也才10来岁。一天我们跟着奶奶来到一处红薯地,任务就是摘红薯叶。不知道奶奶哪里来的崭新5毛纸币,这是作为给我和大姐的劳务报酬。如果记忆没有错位,应该是大姐获得是两张5毛我是一张,毕竟是劳动效率有差距,奶奶可真是公平公正。一天能收入5毛钱,对于孩子来说可是大事。那个时候奶奶不过是避免独自外出劳作的孤单,所以带上我们2个小人儿作伴吧;同时还能根据劳动成果给我们相应的报酬,不得不为奶奶点赞。第三件事关于大姐,就是我这不靠谱的泄密了。大姐那时候是初中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某一天我照例在她的房间玩,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长方形的白纸,上面写的4个大字“前程似锦”(估计那时候我还认不全),好像还有小字写的名字和日期,是不是还盖的什么红章子,记不清了。大姐轻声告诉我这是WX送给她的,同时叮嘱我不要告诉大人。谁知得了如此大秘密的我莫名地小兴奋,走出大姐的闺房,转而就告诉了大妈和其他的长辈。我不知道那时候大姐是不是恨死我这个不靠谱的。要知道那时候还并没有如此鼓励和主张个性,尤其对于学生恋爱更是绝密级别的工作,少女的心思岂是我这个闷头闷脑的傻妹妹猜得透的。当然这几个大字的写作者后来成了我的姐夫,他们相亲相爱,彼此尊重和欣赏,相互支持和包容,他们的爱情故事也纯真美好,成为我们的榜样。大姐从少女成为人妻再为人母,我和小妹都参与了这些重要的节点。
偶尔做一回吃货,实际上我们都不喜零食小妹作为90后的娃,自然相比我们80后,就物质生活条件来说好很多。至少很小的时候不用下田拔秧苗、插秧苗(如果你也是农村的娃或对农业生产有基本的常识,一定知道这一拔一插的秧苗是什么情况),不用割麦子收水稻。当然童年的劳作对于温饱不愁的孩子来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苦的感觉,也是一种乐趣。大姐和小妹之间差了一轮的年纪,待到小妹能说会跑的年纪,大姐已然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自然是和这小屁孩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我这个二姐就开始有了一个跟屁虫。记得很小的时候,小妹就被她的爸爸妈妈带去过北京,在那个遥远的大城市拍过不少照片。后来稍微大些的时候被送回老家,奶奶带着,我妈也在家带我和弟弟,所以在小妹小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分不清我妈和她妈其实是不同的人,也在挺长时间把我妈当作了自己的妈妈。
记得某一年夏天,傍晚在稻场吃饭,小妹坐在竹搭子上,待大人转身回屋盛饭的功夫,再回来却发现一碗猪油不见了,只见小妹满嘴满手油光闪闪,原来趁那分分钟的时间,她把猪油偷喝了。一开始大人们可担心这一碗猪油下去,孩子可不会病了,结果人家没丁点事,的确身体棒棒的。待到再大一点,小妹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我头上折腾。小时候我都是假小子的短发,偏偏那个小屁孩就喜欢长发(我猜是受了大姐那一头乌黑长发的影响),于是老是闹着要用枕头巾套在我头上,说是扎辫子。而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急切且投入地看一部动画片,却总是被这枕头巾做的假发弄得哭笑不得,烦得很。而我作为姐姐,即便不爽,面对蛮横哭闹的小妹,也尽可能让她折腾吧。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是90后的小妹一贯的作风。记得我刚毕业第二年独自闯荡上海滩,某天收到还在读高中的小妹一封家书,真是乐坏了。打开一下,信纸上一条条的链接并且相应标注好自己看中要买的小零碎物件,原来是家书传旨,等着我付款呢。当然那时候的自己有了工作,有了一点收入,也是乐于完成小妹这点心愿。我还真是羡慕小妹可以如此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要什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去大姑姑家玩,每次都到表姐的房间去看看摸摸那个一对塑料的白天鹅小摆件,真是不知道摸了多少回,喜欢了好几年。直到哪一年表姐突然问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玩意,要是喜欢就可以直接拿回家。我才突然发觉心心念念惦记了几年的塑料白天鹅就像一个心魔一样耗费了很多的情感,直到我被动得到的时候,却又并不那么喜爱了。
邪气的小妹也留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今小妹24岁,在北京工作,今年中秋节前在上海南京一带出差,周末去追了一场毛不易的现场演唱会,然后放假回老家过节,返京之前把自己第一份工资在折腾一圈玩够了之后所剩,都偷偷留给了奶奶。大姐在自己擅长并且热爱的建筑设计领域取得了很多的成绩,如今也努力寻求一个职业女性在职场和家庭之间微妙的所谓平衡。而我在广州今年第4年,不确定一个所谓最后安身立命的地方,某个城市。大姐的性格里更多的稳重和厚道,是为正;小妹的性格里更多的狡黠和搞怪,是为邪;而我,也许处于她们的性格之间算是亦正亦邪吧。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生长过的家庭环境里,在我们祖辈和父辈的影响下,我们的性格里面都有着善良、朴素、正义,即便我们也都有着自我怀疑和多愁善感,加上我们都有着别人很难看出来的急躁脾气。
总之,这就是我们家的女孩,我们可以聊所有的秘密,所有女孩子之间才能说的事。以及我后来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很多女性好友,都是自尊自爱,独立主见,热爱生活的人。所以我常常说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要生一个女儿,跟她说说我和大美小美的事,也陪伴着她长成一个独立自重的人,一个可爱的人。
2018.10.02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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