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4)

作者: 乡村红石路 | 来源:发表于2019-10-20 10:02 被阅读0次

少年从树林中走出,跳上路边一棵枯死的树根,翘起脚尖,拉着旁边另一棵树的枝条,向着远处频频招手,很快三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草地的边缘,男孩使劲挥动手中的镰刀,喊着其中一个女孩的名字。

在草地上奔跑的肖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最先来到草地的西端,停下后,愣愣的看着河岸边的树林,后面的翠萍和柳红也紧随着到来,不过两人的手里都举着几把瓢子。

“肖敏,你疯了!跑那么快。”

看见停下脚步的肖敏,身材娇小的柳红,不知那来的力气,紧跑几步越过翠萍,把手中的瓢子扔进她的筐中,停下脚步后,又缓缓的蹲在一旁,放下手中的筐子,指着肖敏,嘴里气哼哼的发着牢骚。

翠萍这时也赶上来,站在两人中间。

她和柳红跑在后面,看见前面只顾飞奔的肖敏,二人又气又恼,却又毫无办法,只好不时停下脚步,捡拾从她筐中散落的瓢子。

“姚翠萍……姚翠萍……”

停下脚步后,翠萍拍着胸口,弯下腰,放下手中的筐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肖敏。喘口气后,发现脚下就是草地的尽头,左面是一条大河,流着湍急的河水。河对岸就有一条回村的近路,但很难行走,被牛羊踏出的小道,只有两脚宽,野草地上还好走些,在灌木林中穿行,很容易刮破衣裤。

有点踟躇的她,向右面的山坡望去,不远处是一条人工修的土路,从白山脚下一直通向村子。翠萍皱起眉头,焦急的看向河岸的树林,岸边茂密的树木引起她的注意。大雨就要来临,回村又不赶堂,正发愁无处躲藏时,那郁郁葱葱的密林,就象救命的稻草一样,令自己惊喜,如果用树条搭个草棚,就能躲避雨水的淋湿。想到这,赶忙喊叫身旁的好友,却发现站立的肖敏,正怪异的盯着树林,正奇怪时,耳中传来几声喊叫,好象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翠萍,快看,咱们班的小地主,在叫你呢!”

一旁发愣的肖敏,忽然皱起眉头,冷冷的“啍”了一声,一甩头,转过身子,拉住犹豫的翠萍,仰着头,努着嘴,抬起尖尖的下巴,朝着前方的树林示意,语气透出异常的嫌弃。

“谁?在那?”

听到这句话后,翠萍从茫然中定下神,不过心里却感到惊异,谁会在野外呼喊她,山路上并没有人呀!

她向四周望了望,眼睛快速的扫了一圈,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当声音连续几下后,才清晰的确定,是一位男孩子的声音,顺着肖敏的目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立刻看见一道人影,隐藏在树林中。

陡然间,她的心儿猛的一跳,呼吸变的急促,虽然无法看清人影的上身,但看到对方卷起的裤脚,油黑的小腿,还有一双露着脚指的黑布鞋,翠萍的眼前,浮现一张男孩的脸,那熟悉的眉毛、眼晴、衣着等等,都在脑中闪现,特别是他倔犟又玩皮的神情,早已深深的印在自已的记忆中,永远难以忘怀。

树林中的少年,用镰刀拨开树叶,拉着垂下的树枝,纵身一跃,从那枯树根上跳下,穿过深深的野草,连跑带跳的来到三个女孩跟前。

草地边,河岸旁,山路下,四个年轻人在这里“偶遇”,虽然穿着很朴素,甚至有的衣裤还很破旧,但是都有一颗火热的心,对未来充满无限的渴望。

天空中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的闪过,雷声在旷野中频频的炸响,轰轰隆隆的从西边滚到东边,又从高空压向地面,响声在山谷中回荡,声音震耳欲聋。

三个女孩被雷声吓着了,纷纷缩着脑袋,抱着头,露出惊慌的表情。

“姚翠萍,柳红,上这边来。”

男孩看看头顶的乌云,向对面的女孩们招招手,转身朝树林里走去。他用脚把齐腰深的野草踩倒,在草丛中蹚出一条两腿宽的路。

翠萍犹豫了一下,便拎着筐走了过去,柳红也拎起筐,挎在腰上,一摇一摆的紧紧跟上,最后站在那里的肖敏,沉着脸,瞪着眼睛。

跟在男孩身后的翠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林中,当一座草棚出现在眼前,立即明白了男孩的用意,顿时心中感到一片温暖,眼中的景象渐渐迷朦不清,这份感觉使她特别快乐,甚至身子也微微的颤抖。

这一刻的翠萍,沉漫在无声的幸福中,她的世界很小,她的愿望也简单,学校、家和周围的人,就是她快乐的源泉,而眼前的男孩就是她家的邻居,也是儿时的玩伴,现在的同学一个令她心动的人。

“肖敏,愣啥呢!快点过来。”

一路走来的柳红,也看见了林中的草棚,立刻惊喜的大声呼喊,她的声音刚落下,即刻被震天响的雷声淹没,空中的乌云己经变成颜色,黑压压的贴近白山的顶峰,似乎要把这一片天地吞噬,一道巨大的光亮闪过,刹那间,山野通明耀眼,震摄人心的轰鸣声,从乌云深处猛烈的爆发出来,呼隆一下,降临这片昏暗的大地。

在这令人崩溃的响声下,翠萍猛的惊醒,从美好的回忆中,一下掉进冰凉的世界,豆大的雨滴开始洒落,劈哩叭拉的打在树叶上、草丝中,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大雨终于来了,冰凉的空气,代替了不久前的酷热,山里的雨水落在身上,透过衣裳浸湿皮肤,使翠萍冷不丁打个冷颤,身子哆嗦了一下。

冰冷的雨,由断续的滴落,转眼之间,变成漫天的一片,周围的景物也模糊不清,树林外的肖敏,也在那道闪电过后,急急忙忙的赶了上来。

三个女孩挤进草棚,叽叽喳喳的摸着头顶的树条和草叶,草棚里的空间不大,刚好够四人寄身,加上三个筐子后,就显的有点拥挤。翠萍和柳红蹲在一边,肖敏只好蹲在另一边,男孩进来后,正蹲在她的身旁。

草棚外的世界一片灰蒙,雨水好似久困的野马,奔腾而出,任意挥洒心中的怒火。天地之间己分不清界面,整个世界都处于喧嚣中。

草棚里大家都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雨声,这场暴雨超出了大家的预料,来的急切,走的却极慢,许久后,三个女孩显的有些急躁,开始议论这无休无止的大雨。

大雨不停地如瓢泼般,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雨水穿过树叶,打在草棚顶上,发出“嘭嘭”的动静,周围树枝顺下来的水流,先是断断续续地响,眨眼的功夫,就连成一片,密密麻麻地砸在草棚上,“哗啦啦”的传来持续的敲击声。

女孩们渐渐失去耐心,由谈论雨水的作用,慢慢的转变成报怨,一个个互相数落,盼望这恼人的天气,早点转晴。

所有的话都说了,所有的牢骚也发了,可是,老天依然如故,反而下的更加猛烈,后来,女孩们彼此不再吱声,呆呆地看着棚外,偶尔转动一下眼球,重重的喘着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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