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白色的石头山脚下,有一条人工修的水渠,水渠延着山脚向远处的大山里伸去。
水渠旁的青草地被一条弯弯的山路分成两半,一半草地多,一半草地少,少的一面挨着水渠,多的另一面在山路的南边。
山路南边是一片很大很大的草滩,草滩的尽头有条河,宽宽的河面在正午阳光照射下泛起点点的银光。
哗啦啦的河水声穿过了浓密的灌木丛传向四周,在这烈日炎炎的中午时分,草滩上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在缓缓地移动。
五颜六色的野花遍布在野草中,旺盛的胡草、机机草覆盖了整片滩,而草丛中却隐藏着一种能吃的植物。
当地人把这种能吃的植物叫瓢子,六月中旬以后,山坡上、草地里布满成熟的小果实,指甲盖那么的大红点,在深绿的草地上特别显眼。
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太阳由清晨的温暖变的灼热,被露水打湿的裤脚又干了,翠萍把宽大的柳条筐放在一边,挽上衣袖蹲在草地上,她轻轻地吸了吸小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四周的草丛中长满了红的和青白色的果实,红的是熟了的果实,青白的虽然没熟,但也可以吃,只是有点酸涩。瓢子成熟的香甜味飘荡在草地的上空,身旁柳条筐里已装有大半了,她看了一眼后加快手上的动作。
昨天下午放学回到家,看见最小的弟弟拿着一小把的瓢子,坐在院门口的土堆上,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从小弟江儿的口中知道是隔壁的王阿姨给的。
抱起小弟,拍去他衣裤上的灰尘,来到院里看见父亲在劈柴,她把小弟送进最里面的房间,赶紧走到前屋灶台前生火、涮锅、和面,与父亲一道做起晚饭。
吃饭时翠萍看见小弟手里的还握着瓢子,一边吃着碗中的面条,一边从手中吃剩的瓢子中找出一颗青色的果实,用笨拙的两个小指揪出,连果实带花瓣送进嘴里。
看着小弟兴奋的小脸,她决定明天给小弟拔一大筐的来。
收拾好家中的事物后,在太阳还未落山前找到一个班级的敏和红,三人约好明天去山里。
六月份的大山里鸟语花香,是一年最美的季节,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踩着青春的气息,蹦蹦跳跳的来到白山的脚下。
白山是一座石头山,出产一种白色的石头,可以烧成石灰,于是公家在山脚下盖了石灰窑,红火了一两年,后来因为烧出的石灰品质不好,渐渐地被遗弃,但在山脚下的草滩里却盛产老少都喜欢的瓢子。
翠萍想起家中的小弟,虽然三岁却长虎头虎脑,只要一逗他便跟在身后追着直喊姐姐,她一直都痛爱这个最小的弟弟。
三年前母亲生下小弟后没有奶水,父母节衣缩食省下点钱买些牛奶,为了让小弟喝上新鲜的奶水,她每天早早起床跑去几里外的公家牛场,常常第一个打上牛奶。翠萍幻想着当把筐子放在院里,小弟肯定会跳着脚儿,伊伊呀呀、囗齿不清地要她抱抱时,脸上缓缓的抹上幸福的笑意。
眼前好象真的看见江儿的模样,她擦去额头与鬓角上的汉珠,打开水壶喝起已经被太阳晒热的水,脸上却抑制不住欢快的心情。
她知道这个夏季母亲都不会在家,为了能多挣点线,补贴家中的开支,母亲在春季时经人介绍,到塔城一个建筑队的工地厨房帮工,虽然工作很辛苦,但可以忙几月,要到秋天才能回来,有了这份收入最其码过年一家人的新衣有了保仗。
想到母亲,翠萍心里一阵心痛,父亲、母亲、大弟、小弟加上她五口人,父亲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用,为了生活从她懂事起,就记得母亲一年四季总是忙忙碌碌。春季上山挖药,夏季到公家的单位找点临时活,秋季则到大地里帮公家收葵花,只有冬季才能稍微有点空闲,但一家人的衣裤和鞋子也是在这段时间准备齐整。
母亲的辛劳的影子,深深的印在翠萍的心中,现在她长大了,已经能分担家中的劳动了,所以她要带好小弟,照顾好大弟,尽量做好家务,省的父亲操心。
她记的了去年这个时间,父亲还在面粉厂上班,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天天坐着马车到各个产量单位收粮,滿满一麻袋的小麦,父亲一个人就能扛在肩上,装车、卸车一天下来精疲力尽。
今年春天,父亲才被调回原来的工作岗位,在农场里当一个小小的干部,小弟白天跟着父亲去办公室玩,只有中午和晚上才能见到他,母亲去城里前,瞩咐要看好小弟,她含着泪答应,暗暗下了决心不让母亲担忧。
母亲离家两个月了,翠萍只要一放学,先看见小弟才去忙家务,这样她心里觉的踏实许多,有时自已也觉得奇怪,为啥会这样呢?
沉浸在幸福而又忧郁的回忆中她,眼睛却不停地在草丛中寻找最红最大的果实,手指飞快的舞动,一根根拔起诱人的红色,看着筐中那一把把密实的收获,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翠萍,你咋那么快。”忽然她的耳中传来话声,身后一个女孩走边来,手里拎着柳条筐,里面装有半筐的瓢子。
女孩站在翠萍快装满的筐子前,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脸上现出羡慕的神情,她蹲下仔细看了看,当发现瓢子的颗粒比她的又红又大时,赶紧在旁边的草丛中拔拉起来。
“肖敏,你的头发是你妈剪的吗?”翠萍想着昨天她还梳着辫子,今天早上一见面时变成日本式的短发,觉的好奇怪,这几天也没有听她讲想换发型呀!
“不是我妈,是我堂姐昨晚来剪的。”头也不抬的肖敏快速地挥动双手,在深草从里寻找着,很快便攒下一大把瓢子,里面还夹杂不少的叶片。
“肖老师去你家了?”听完肖敏说的话后,翠萍轻轻点点头,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得意的口气,不过心里还是产生了一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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