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六个人的高中同学群里,安春蕾分享了一则消息:
许海长翻车了,据说是因为家外有家被组织处理了……
我相信这个事实是真实的,安春蕾和许海长是同乡,而且安春蕾平时做事一向稳重,尤其是这样的事情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贸然分享的。但同时我在心中又暗自抱怨安春蕾,为何要分享这种事情,我心目中维持了几十年的美好形象就这样坍塌了,竟然有心痛的感觉。
许海长是我高一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带我们班的时候是他毕业的第二年。那个时候我们高一班有六个平行班,一、二、三班配置一套任课老师,四、五、六班配置一套老师。也不知道当时校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前三个班配置的都是年龄稍大的老师,后三个班配置的都是年轻老师。我在六班,除了英语杜发光老师勉强30岁,班主任许海长刚毕业任教的第二年,化学老师小刘老师是应届毕业生,还是许海长新乡师范学院的直系学弟,任四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刘国刚刚从周口师专毕业,第一天上课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有意思:“我姓刘,刘国刚,初来……”,随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刚劲有力,帅呆了。五班的班主任张子秀,很腼腆的大男生,教我们代数课,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年轻的老师组合,拔尖考上来的学生,堪称完美组合,课堂气氛异常活跃,和前三班那帮老学究相比,感觉不是一个世纪的人一样。第一学期其中考试,平均分80以上的名单里,后三班馕裹60%的名额,让那一帮老学究不能理解:原本等着看一帮年轻人笑话呢,却不想被别人笑话了,老脸竟然发烫呢!
那时候的高中早晨5点出早操,一个年级段集中在一个操场上,有专门的体育老师带队,至今我还记得体育老师“一呀一”的口号。跑步20分钟,10分钟做操,而且跑步的速度极慢。后来许海长老师悄悄从教学楼门前带着我们班的学生,到校门外的公路上跑步,随着他的口号调整速度,然后再回到做操的队伍中。
下午课后有半个小时的体育活动,喜欢运动的学生集中到操场打篮球,这个时候徐老师竟然主动和男生拼班组队,学生也不谦让,摔倒是常有的事情,但徐老师丝毫不在乎。
徐老师不但篮球打得好,乒乓球也是一绝,竟然挑战一个体育老师,运动会那天的挑战赛擂台就在教学楼门前,观战的同学们站在楼上栏杆前观战,气氛很火爆,三局俩胜,徐老师赢了。就在大家欢欣鼓舞的时候,我们班的谷宝山同学跃跃欲试,要和徐老师战一场,结局无需多言,用谷宝山的话说“和高手对抗,自己也有长进”。
徐老师不但体育课上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而且还特别理解学生的需求。有一次电影院放映黄蜀芹执导的《街上流行的红裙子》,大部分女生想去看,不敢耽误晚自习,当时的晚自习分为三节每节40分钟,分给数学、物理和化学课做课后作业,任课老师几个班来回查询,解答难题。学习委员志杰和女生委员安春蕾去向徐老师求助,让女生们没有想到的是徐老师竟然许可了,十几个女生达成了心愿。
别看徐老师课下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他住在教学楼上的楼梯间里,随时都能到教室巡查,学生到他住室也比较随意,比如生病吃药到他那里倒开水之类的实属正常。但是课堂上和我们是严肃的师生关系,他不允许学生上课打瞌睡,遇到这种情况,粉笔头精准地砸到头上,没有商量。
高二文理科分班,除了个别学生去了文科班,其余的理科生全班人马留在本班,徐老师继续给我们当班主任,一直陪伴着这届学生参加高考。
时间如过隙白驹,我们刚刚进入高三,徐老师也慢慢进入谈婚论嫁的年龄。虽然顶着高中老师的名头,婚恋市场上却不受欢迎,大部分老师家在农村,城里没有住房,只能论资排辈等学校分配住房,好多老教师也是一间平房,一间厨房,何况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呢?条件稍微好的女老师也喜欢找家在城里的男朋友,或者政府部门家境比较好的人家。
徐老师的婚事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尽管他各方面都很优秀。偶然的几个机会,老教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父母从内蒙古调动回来的,女孩子随父母回迁,有一份土杂公司的工作,就是文化较低,据说初中都没有读完。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来过几次,我们班的大部分同学都觉得这个女生配不上我们的徐老师,竟然私下调侃“许海长,许海长,还没有你老婆长……”。有一次下班后,那个女生自行车上带个西瓜过来看望女老师,体育委员刘志刚看不下去,直接到徐老师的住室,看到两个人正在吃西瓜,徐老师客气让了一下,刘志刚毫不客气大口吃瓜,并且吃相很难看,拿他的话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退那个女生。
尽管我们这些学生十分抗拒这个女生,就在寒假里徐老师还是和那个女生结婚了,不但男生不甘心,多半女生更不甘心,也许还有情窦初开的女生暗恋许老师呢,也许我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高考如期进行,许老师的得意门生们去了理想的学校:
谷宝山:中国科技大学;
孙东升:武汉大学;
葛巧红:天津大学;
……
我只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再也没有和许老师联系过,愧对他对我的希望。
后来听同学们说,许老师离开学校从政了,刚开始是回到他的家乡固墙乡当了乡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