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将军告别了众人踏上了回东州的路。
子桑目送姐姐离开,心里愁云密布。
一旁的小豆萁玩着门口的扫把,将灰扫的到处都是。
“先生,我该去祭坛议事了,要与我一起吗?”
子桑回过神来:“那走吧。”
二人走在路上,子桑下意识地走慢了些,与芸儿稍拉开了距离。
东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子桑的脖子往后撤了撤,压低声音问道:“哎兄弟,你怎么和小芸儿在一起,还跟的这么近!”
子桑不想理他。
芸儿笑道:“东冉哥哥,别欺负先生啦,这几天神巫不太平,他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才一直陪着我的。”
“我也可以为你保驾护航啊!”
子桑挪开对方的肩膀:“看你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还不如看门的大爷老实。”
“哇,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想想昨天是谁打不过我啊!连一根头发都没挠掉!”
“你还有脸说,打架招式都像歪门邪道,自保倒是挺合适,保护别人怕是悬。”
芸儿笑着说:“其实东冉大哥是个药师,打架确实不在行。昨天晚上与先生对招应该是提前下了药,先生才会中招。”
“下药?”子桑转头看旁边嬉皮笑脸的东冉。东冉摆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
子桑面无表情:“不像。”
“昨天听莫姑娘介绍说你是通天谷的大弟子。”
“对啊。”
“据传闻,通天谷规矩极为严格,基本就是与世隔绝。谷主性格怪癖,行为乖张,除了允许弟子外出采药,一般都大门紧闭。有人来求医还得看他心情。”
东冉皱着眉咬指头:“你说的基本都对,不过我们通天谷是没有门的,路上毒虫毒草很多,一般人都到不了门口。要是路上没有被毒死的人进了里面呢,他们一般不是江湖高手就是谷中的熟人,要门也拦不住。”语闭冲着子桑眨眼:“子桑兄要是想去玩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保准死不了!”
子桑面无表情:“你们规矩不是很多吗,谷主就这么纵容你随便带人进去?”
“没关系,那个老妖婆管不住我,全谷上下,就我有特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是她儿子吗?”
“你怎么知道?”
……
芸儿说:“我记得小时候跟着东冉大哥去过通天谷,那里的花特别美!溪水是蓝色的,里面的鱼也是五颜六色的,特别神奇。我还吃了谷主亲自做的桂花糕!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
“你还要和老妖婆学这道手艺,结果她生气了,说你学了好自己做的吃,就不会来谷里吃她做的了。”
二人说到这里都笑了。
“谷主就像个孩子一样。”芸儿笑着说,不一会儿又补上一句:“其实她在谷里也挺孤单的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再没去看过她。”
东冉笑了声:“那老妖婆孤独?全谷上下都是她的东西,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累了就去花姑姑的温泉里泡着,无聊了就和松善公喝茶对弈,有时候看我不顺眼从山底追着打到山顶。我看她日子过的可好了!”
芸儿撇了撇嘴:“我觉得是你太顽皮了,谷主才被惹的生气。”
“哪有!”东冉无力哀嚎,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祭坛,芸儿进去议事,子桑和东冉躲在树上乘凉。
“你别过来。”子桑警告正在恬着脸往自己身边挨的东冉。
“树杈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东冉低头一看,小树杈确实承受不了两个男人的重量。遂作罢,乖乖靠上了另一个树杈。还顺手摘了片叶子把玩。
“你是唐家的二公子吧,怀凌那小子似乎很敬重你,你们之前是不是一起闯过江湖?”
子桑微微点了点头。
东冉好奇的凑过来:“江湖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讲讲吗?”
子桑转过头来看着他,疑惑道:“你没行走过江湖。难道一直都待在谷里。”
“差不多吧。”东冉丢掉已经被玩皱的叶子,又摘了一片:“我从小就是在谷里长大的,八岁之前都是花姑姑在养我,我甚至都以为自己没有父母,直到有一天那个老妖婆出现了,把我带到了她的住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的母亲,而且这八年我们就隔了一座山,她都没来看过我。她不待见我,也不喜欢我出去惹麻烦,所以一直都把我困在谷里。”
子桑没有开口说话,就在一边静静的听。
“我是通天谷的大弟子,但其实我不会医术,只懂毒。你知道为什么吗?”
东冉再次丢掉被揉皱的树叶:“因为她收我为徒的那一天说,我不配学她的医术。”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东冉的脸上,欠扁的表情依旧没变。
听到这里子桑本想安慰他两句,一回头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刻打消了念头。
“嘁,死妖婆,真以为没了她的医术我就比不过她了?就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医术用的都像巫术一样,从来就没人敢进去找她看病!”
“算了,不说她了,火气大。”
东冉一骨碌爬上子桑靠着的那棵树叉,树枝不堪重负的响了一声。
“昨天对你下了麻痹的毒,你竟然都没有发现!”
子桑:“你想说什么。”
东冉并没有像子桑想的那样开他玩笑,而是难得正经一把:“那个毒其实不是啥高明玩意儿,一般习武的人中了毒之后会马上察觉,更别说是唐家二公子这样的身手,可是你却没有发现。”
子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那种:你说完没说完就马上滚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东冉说了结束语:“子桑公子,有病就得治啊,虽然我是个毒药师,也不会给别人治病,但是探出你的致命病情,你说一般人还好,过一辈子也不见得有人害他,但是你是江湖中人,这小小的麻痹药效足以要了你的命啊!”
东冉说的几乎是捶胸顿足,毛茸茸的头发在子桑眼前晃来晃去,子桑听自己背后的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他稳稳地伸出右手,抵着东冉的脑袋推向了另一边。
“东冉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去医治。”
东冉耸了耸肩:“好吧,我提醒过你了,治不治是你的事,唉,要不是看小芸儿那么在乎你,我才不多管闲事呢。”
子桑内心一滞,想了想试探道:“你和莫姑娘算是旧识,而且你看起来似乎也挺喜欢她的。”
“我?”东冉笑的很痞:“我一个毒药师,没身份没背景的,缠着人家大家闺秀干什么,我就是她的朋友,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出来帮她。”
子桑不解:“爱和家世地位权利没有关系,如果你喜欢她这些都不是问题。”
“呵!”东冉笑出了声:“二公子,我和你不一样。”
东冉正视着子桑,无力道:“我给不了她幸福,我连自己都活不过来。”
子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活力。
也许他活的也挺不容易,他想。
“我也是。我也给不了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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