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壕外

倒完烟灰，把装烟灰的大铁盒子递给了太奶。

“太阳落山了，就别在外面耍了。特别是咱们住在村南头，以前可发生过事儿。”舔了一下卷烟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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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抗日那段时间村子的四周都是挖战壕的，近些年种树也就看不见战壕了。但是老人们还是喜欢用“壕外”来称作村子以外的地儿，一代代也就这么叫了。故事也就发生在村子的南边，南壕外。

放眼望去，南壕外的地里长着一大片金灿灿的苞米。把东头的一条特别显眼，是红彤彤的高粱。

王老爷子一家年年只种高粱，也可能是土壤的原因，只有他家的地里高粱种的格外好。家有一子，在当年实属少有。家家少的也要有三四个孩子，六七个的也不算多。年纪大了，亲友让多要孩子的劝告相比早些年也少了很多。

王老爷子很是溺爱王大壮，都二十好几了也很少让他干农活。村里的姑娘见其身体单薄，也大都看不上他。按说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奈何找了很多媒人也没有办法。于是王老爷子决定今年秋天得让他干点活，争取冬天就给他办亲事。要到秋收了，先让他适应适应去看地。白天当然不用，一般偷庄家的都是晚上偷。

这天，王老爷子又请了媒人来家吃饭。饭后大壮给媒人倒茶，拿着手电出了家门。王老爷子赶忙和媒人说，大壮是去看地了。

其实农村偷庄家的很少见，因为乡里乡亲走往很多，万一被抓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而且地也挨着他们家，所以每晚大壮都是溜达到十点左右就回来了。今天媒人也是很高兴，加上多喝了点酒，和王老爷子多唠了几句。

大壮走的地边这条小路是通往前村的，这次媒人介绍的姑娘就是那个村的。往日都能看见些许的灯光，今天可能有点小雾，什么也看不见。到了地头，转身往回走。

大壮走的很慢，因为这样就能让父亲认为自己来回走了很多次。走到一半时手电闪了几下，灭了。这个时候听到了身后有人小跑过来的脚步声，大壮心想这是前村的人，定要打起精神，万一是女方亲戚也能看到自己很勤劳。

“小哥手电也坏啦，”

“哎”向地里探探头，装作自己很认真看地的样子。

不是熟人晚上打招呼是很少互相对看的，特别不是迎面走来，加上此时夜晚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同向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按说这人应该走上前去和大壮聊天，但是一直没超过他。这让大壮多少有些犯嘀咕，脚步也变得快些。

这时大壮听见身后的人跌倒的声音，他有心回头看一眼，却莫名的觉得不应该这么做。停顿一下，继续走。

“我都摔倒了你也不知道扶我一下，我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你！”

大壮听此言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胆小怕事多虑了。于是准备回头解释，看还能不能得到叔叔的原谅。

回头后，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而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近九点，媒人起身向王老爷子说这次亲事绝对能成，准备要走。这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瞬间屋里的门被撞开。大壮顺势瘫软在地，眼睛瞪的很大，脸色煞白，大张着嘴却几乎感觉不到他在呼吸。

王老爷子见状心想定事被人打了，极有可能是小偷。飞奔到了大门口，顺手还拿起了院里的铁锹。四处看了看，空无一人。大声骂了几句，气愤的回了屋。看见大壮的样子不见好转，媒人扶起大壮坐在椅子上，缓了十几分钟脸色才好些。

王老爷子问是谁打的，找他算账去。大壮面无表情，身体强支撑着，开口说了话。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大壮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见状媒人也是很尴尬，出门。媒人回去说大壮不同意这门婚事了，帮女方的母亲再寻其他人家。

老母亲点点头，说昨天晚上老头子托梦也是不看好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