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忽然想喝雪顶咖啡。莫名其妙地,不想要一个人去。
于是找身边的朋友。舍友男朋友给她带的防晒喷雾被地铁安检给没了,急匆匆地要去找他给要回来。一个朋友许久未见,然而晚上她要开会,不能陪我了,听说她过几天放假要去浙江看看,真好,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忙着考试。还有两个姑娘,打电话过去,一个还正在睡午觉,约好了一会睡醒了就一起去吃饭吧。起来了,班里忽然来了通知,晚上要作报告,来不了了。隔壁的隔壁宿舍的朋友去洗澡了,洗澡前她对我说,一会洗完澡我陪你一起去。等她的时候,发了一会呆,看了两眼闲书,看不下去,刷刷手机,东忙忙西看看,再去找她,姑娘躺在床上睡着了。显是十分疲惫。是同一个班的,然而很久没见到她了,各自浪荡各自的,课那么多,竟然也没怎么碰面。
接着回宿舍等她,再去,终于醒了,说舍友给她带了点吃的,但想陪我一起去坐坐。
于是收拾收拾,就去学校对面的肯德基。
雪顶咖啡已经卖完了。
买了些别的吃的,一边吃,一边听她聊近况。怎么忙成那样?怎么那样疲惫?怎么都和我碰不到面?
不知不觉聊了许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穿过地铁旁的小门,她说想抽烟。我们就停下来,坐在道边矮墙上,四条腿挂在半空里,晃晃悠悠。四周很昏暗,路灯很远,来往的人多,也看不清我们。大约明显点的也不过是两点红光。
对面的新教学楼,黑黢黢,明晃晃。有大人带着孩子,拿着手电筒,就在眼前路过。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吧。下意识地想把烟藏起来,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好在那手电筒也没往我们这边照,就这么走过去了。
想起家里抽烟的是爸爸,还有爷爷奶奶,烟龄都是以几十年计的,一辈子也没戒过。爷爷年轻时在矿上工作,尘肺,也爱抽烟,八十多岁走的。剩了奶奶,现在也八十多了,前段时间刚大病一场,和肺的问题也脱不了干系,医生要她戒烟。不行,不让抽烟就老大不高兴,逢人便说我爸这个大儿子不叫她抽烟,钱都不给她,甚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家人,邻居常一起闲坐的奶奶叫她都没用,耍脾气就像小孩子要糖。
她开始抽烟,大概还是大儿子去当兵的时候,不知抽了几十年。
我爸抽烟看起来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好像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从我出生起他就抽烟,从我出生前他就抽烟。等我懂事了,就和妈妈一起开始和他的烟瘾作斗争。原来的时候还想要他戒呢,后来我俩都发现这事不大可能,那至少不能在屋子里抽。我老嫌呛,他抽完烟,又熏的我刚洗完的衣服上都是烟味,就叫老妈说说他。我爸有时拧得像头驴,我妈也说不动他,谁都说不动他。只好我自己去说,有时撒撒娇,常常管用。想想竟觉得仿佛已是从前,已是有些遥远的记忆。现在他照顾着奶奶,为了叫她少抽烟,自己抽烟的时候,也都自觉去外边抽了,用不着我们再说,我也没见他抽烟时的样子了。
那天我们聊得开心,俩人把剩下的大半盒烟都抽完了。是前天的事情,那一点烟味,竟留到今天。
还念着没喝到的那一杯雪顶咖啡。出门,门口的广告牌上在宣传戒烟大赛,不知为何觉得好好笑,戒烟这事儿还能比赛?
还是六月底,北京竟然已经热得不行。打着伞,挡得住阳光,挡不住从脚底蒸上来的热气,裹上了腿。真担心再过一个月,走在路上,会不会被烤成火腿。
这样热的天气,让人想喝酸酸甜甜的果汁。是喝咖啡还是喝果汁?
最后买了咖啡,估计着自己要是不喝心里会一直挂着吧。
但是并没记着的那么好喝,可能今天并不想喝了。
但到底一个人去喝了雪顶咖啡。
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看着对面一群小孩,不知道在给哪个过生日,还是好几个都在过生日,总之是一片热闹和欢脱。有大人在旁边看着,帮忙,还有一个端着相机专门在照相。没有哪个孩子会注意旁边的大人,不管他是不是在照相。全然沉浸在欢乐,嬉闹的氛围。他们是天然的,自己世界里的主角。
旁边的座位来了一对父子,也要了一杯雪顶咖啡。餐盘还没触到桌上,咖啡不知怎的就倒了,洒了一地,溅了几滴到我的腿上。
地上一滩咖啡,伸出的触角正冲向我,想是倒下时杯口正朝向我的方向。
服务生看着地上的咖啡,叹了口气,开始打扫。父子想是坐到别的位置去了吧。旁边的座位又坐了别的人。
一个估计是在上小学的小姑娘过来问我,阿姨,这里有人吗?我坐的是四人桌,她指的是我旁边的位置。我说没人,你坐对面去吧,我指的是我的斜对角。过了一会,她又来问我,阿姨,你能帮我看一下东西吗?我去楼上找爸爸。我说,行,你去吧。
旁边还是得坐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女俩走了,生日聚会也早散了。那里坐了新的人,旁边空下来了。
想起今天是老爸的生日,来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想着回去再给他打一个吧,虽然礼物提前送过了,也想要再问候一下。
看眼前的生活,像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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