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旧事(三十七)

作者: 鱼呀嘛鱼摆摆 | 来源:发表于2017-05-09 08:31 被阅读1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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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意义上《川北旧事》不算是小说,只是以石头的视角和片段式情节来反映川北的民俗风情以及80、90后的儿时记忆。

    老天爷给这一片山村挂上了黑黑的帘子,只露出河那边伍家山的顶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石头家的院坝坎下响了怕不得两三分钟,突然天乐“啊”的一声惊叫穿堂过屋。咋了?天乐咋了?石头你个狗日的,喊你好好的看着天乐的嘛!”石头妈的呼喝声隔着几间屋都听得见。

    “没得事,有个火炮儿落在天乐脚边上了。”石头大声回道。

    “狗日的,不晓得喊天乐站远些啊?炸到手脸咋个办?”石头妈从灶房门里探出个脑袋不依不饶。

    “三外婆,没得事。又没炸到!”天乐把刚从裤兜里掏出来的手,使劲搓了搓才回道。

    “你给我等到起,看我不收拾!天乐,来,进屋吃饭了。”石头妈横了石头一眼,转脸笑呵呵的招呼着隔房的外孙子。

    “三舅舅,吃饭了!”天乐招呼石头道。

    “嗯,晓得了,”石头应道,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天乐,火炮儿藏好,不然你三外婆给我们没收了,就耍不成了。”

    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这才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钻进堂屋里。

    “妈!天喜咋个吃饭的时候拉屎粑粑啊?”天乐一进门就见抱在自己妈怀里的小天喜把屎粑粑拉在了地上,一脸嫌弃的问道。

    “我去拿纸。”石头说道。

    “拿纸做啥子?”石头婆婆问道。

    “给天喜擦屁股啊!”石头回。

    “嘿,小屁娃儿的屁股还要纸擦嗦!”石头婆婆说道,话音刚落就“狗儿,狗儿…….”的唤着花狗。

    接着,就听见“叮叮当当”的狗铃铛声越来越近。花狗本来正蹲在灶房屋里的灶台边上守吃的,听得人唤,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伸长了嘴往里一拱,近三尺长的身子就从虚掩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花狗儿,来”石头婆婆拿手一指天喜裸露的小屁股,指挥道:“来,舔干净!”

    “花狗,不准舔!好脏哦!”石头连声阻止。

    “脏啥子脏嘛!娃儿的屎是干净的,你小的时候,老黄狗还少舔你屁股了嗦?”石头婆婆自有她的道理。

    “我才没有!”石头羞赧的不承认。

    花狗听得指挥,忙不迭的跑上去伸出舌头将天喜屁股上的粑粑添了个一干二净,痒得天喜“咯咯”笑个不停。气得石头在心下不知骂几千几万个“不争气的狗东西!看老子以后还跟不跟你耍!”

    “外祖祖,你咋个喊花狗吃屎粑粑嘛!好脏,以后不耍狗儿了。”天乐急道。

    “天乐,你往天不是最喜欢花狗了么?咋又不跟狗儿耍了啊?”石头妈端着凉拌豆腐干打门口进来,不解的问道。

    “三外婆,你们花狗吃了天喜的屎粑粑,好脏。”天乐说。

    “娃儿吃奶,屎粑粑干净的很。”石头婆婆说道。

    “三妈,你看,这把地下都整脏了!”二堂姐不好意思道。

    “嘿,说这些!农村头地下哪干净过?”石头妈道,“老东西,喊妈和小赵他们动箸子撒,憨坐起搞啥子哦?”

    “就是,来,拿箸子吃嘛。个人屋头,还客气个啥?我们可不兴劝客哈。”石头老汉当先夹片豆腐干在箸子上,停在半空并不入口,招呼客人道。

    “三妈,你也来撒!”二堂姐拉着石头妈,劝道。

    “你们先吃,还有两样菜整完了我就来。”石头妈说完,转身出门往灶房里忙去了。

    石头老汉儿、石头婆婆和赵二姐夫喝白酒,二堂姐、天乐、石头和姐姐喝高橙。火塘里的青冈木疙瘩“哄哄”的烧着,火苗烧的半尺来高,整个堂屋都映在红彤彤的火苗里,喝白酒的几个人脸也红得活像关公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屋子老老小小都停杯放筷的坐着了。用石头妈的话来说,“过年,过年吃个啥嘛!净装了一肚子水,还是苞谷珍珍饭管的时候久。”

    “石头,找烟撒。”石头老汉儿吩咐道,说着,把手中的红梅烟递给石头。

    “哦。”石头正埋着头和猪蹄蹄斗争,听得吩咐,抬起头来接烟,站起身先给自己婆婆发烟,“婆婆,来抽烟!”

    “你给他们找,我抽不惯那个。”石头婆婆摆摆手拒绝道,说着从桌子下面提起个水烟袋来,“我还是抽这个要得些!”

    石头婆婆说完,也不管这些小辈了,抬起屁股坐到火塘边上。“花狗,你过去点。”

    用脚轻踹一下花狗的屁股, 这才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叶来,细细揉碎,一点点的按到烟嘴上,使劲压了几下,见压实了,拿起火钳夹个明晃晃的火炭往烟丝上一搁,含着抽烟嘴猛吸几口。听得水烟袋肚里“咕嘟,咕嘟”的响个不停,这才满意的松了口,将白色的烟雾从口里吐出来。

    “婆婆,你这个不方便,还是抽卷烟嘛。”说话的是堂姐夫。

    “嘿,卷烟有啥抽头嘛!又贵又抽不惯!”石头婆婆将火钳上的火炭扔回火塘里,用火钳挪了挪烧着的青冈木疙瘩,这才回话。

    “三外婆,还有没得汤?我泡哈饭嘛。”天乐吃得慢,抬头问道。

    “泡不得饭,三十夜泡不得饭!”石头妈还没搭话,就被石头婆婆接了过去。

    “为啥子泡不得哦?我想喝点汤嘛。”天乐回道。

    “三十夜泡饭,要垮田坎的嘛!”石头婆婆继续道。

    “没得事,我去给你舀。”石头妈说着,却没有动身,石头妈心下也在嘀咕,“这三十夜不能泡饭的说法,到底做不做的准?种田栽秧,就是靠天吃饭,最怕就是热天下雨垮田坎了。劳神劳力不说,一年收成也要打折扣。”

    “天乐,喝了那么多高橙,饭吃下去,摇几下肚子,不就匀了么!”二堂姐从小生活在这片山里,这些禁忌自然是知道。

    “哈哈哈,摇几下就匀了。”石头笑出声来。

    “你笑啥子?你还记不得你像天乐这么大的时候,有天早上你端个碗吃饭,你大妈从院坝里过,就逗你说:‘石头,你在搞啥子呐?碗漏了都不晓得嗦。’你一听,顺手就把碗翻过来看,一碗珍珍饭连洋芋带饭倒了一地!你还拿着碗,给你大妈说‘大妈,没漏啊!好的嘛!’”

    “咦,三舅舅,你还干过这种事啊?”天乐停下箸子,睁大好奇的眼睛问道。

    “哪有?莫听你三外婆编!”石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头,你忘了嗦?那顿黄荆条白挨了啊?”石头姐姐记得清楚。

    “哼,没有,我去给花狗排席去了!”被戳穿的石头羞愤不已,找个借口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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