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文/素国花令
“我选择爱我所爱,我无罪,我选择独立生长,我无罪,我选择以我的意志生存,我无罪,我不曾伤天害理,我无罪——我的神,我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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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架在十字架上,我的每一寸骨骼回弯,用滚烫的红灼的铁钉烙穿,血污沾染着残破衣衫,胸口挂着的牌子,是我用血染就的罪责滔天。
我在阳光下嗅到了花草的芳香,感受到了太阳的滚烫,我曾信仰的神明,身坐在高位上面目全非。
戴着假笑面具的神使将一纸诉状抖落在我眼前,然后掷地有声的问道:“你可知罪?”
“我无罪。”
“不知死活,我再问你一遍,可知罪?”
“咳…我无罪。”
我咳出血,咬着牙关一字一顿,负隅顽抗,抵死不从,我像个跳梁小丑,在向着,这满世界虚假笑容面具后的那些“神”叫嚣着,挑衅着。
我声嘶力竭,喃喃着从始至终不曾变过的三个字——我无罪。
审判裁决,须得证人证言,以及签字画押的投名状才可以裁决我的生命,是流放,是终身监禁,是死亡,亦或是被残吞鲸食,我也只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无罪”。
我所挚爱的人与我性别相同,我无罪。
我选择靠我自己生活不求人,我无罪。
我选择不去贴合每个人言行,我无罪。
我选择温柔对待着这个世界,我无罪。
我不曾伤天害理,不曾十恶不赦,可我偏偏要被万箭穿心,挫骨扬灰,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无罪。
我被最爱的人背叛,审判者高高在上。
“你需得戴上假笑,需得迎合世界与众生,需得与我们每个人抱团。你罪责滔天,十恶不赦,你与正常人不同,所以你有罪。”
我勾起唇角,轻蔑的嗤笑着。
当人与兽类生存时,人可以与兽类习生,适应所有的环境,甚至可以与兽同化。
当一百个人里有一个正常人,其他人都是神经病,那么剩下的那一个想要迎合环境,就必须装成神经病,久成习常,便变成了神经病。
当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神经病或正常人,而他不愿意与所有人相同,他选择自由生长,选择独立疯狂,那么他,就是众生眼中的异类,是与所有人格格不入的异类。
而我,就是这个异类,是众神眼中的罪人。
如果我与世人同流合污,我认罪。
如果我需要看别人眼色,我认罪。
如果我需要去迎合别人,我认罪。
如果我需要将自我抛弃,我认罪。
可我坚持自我,不去迎合世界,我无罪,我不认。
真正的神明,从未降临世间,伪神以道德与黑白对错抨击他人,一点不合他意,便被绞处质疑甚至是谩骂。
他们在我头上扣上了累累罪状,试图用言语将我同化,试图用暴力让我曲折。
我即将死在七天后的周日黄昏,那是日月交替的时间,太阳漫下血红,目光中看见皎月一道残影。
我从不曾承认我有罪。
我即将从高空一跃而下,我的灵魂将飞离禁锢,逃出困锁与囚笼。
骨骼支离破碎,皮囊鲜血淋漓,灵魂却安然无恙。
我方才看到那抹炽烈的红是我鲜血的颜色。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认不认罪?”
“我无罪。”我轻轻呢喃,然后笑出了声,“生而为人,我无罪——我不与世界同流合污,我无罪,我不念道德是非的经纶,我无罪,我不与众生附和信仰,我无罪,我不站在制高点抨击思想,我无罪——我生无罪,死去无罪,爱恨无罪,自由无罪,思想无罪,身心无罪,我未曾伤天害理,便没有十恶不赦,我无罪。”
我以最大的善意面对世界,以最恶毒的思想揣度人心,我无罪。
“那么——审判死刑。”
我从高处一跃而下,轻盈的飞跃而下,抛开了枷锁禁锢,我即将离开牢笼,获得自由,我即将死去,又重获新生。
我,无罪。
——end.2020.0106.周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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