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惊魂

母亲生日那天，我们一家人在老家备办了酒宴，许多亲朋好友都备了贺礼前来祝贺。我们一家人尽心竭力地招呼接待到来的客人，热情地与客人问好让座，端茶递烟。中午，我和几位堂哥堂弟坐在一桌愉快地喝酒聊天，今天是母亲的寿日，我自然要陪他们多和几杯。午宴过后，我陪几位堂弟搓了一下午麻将，晚上又接着喝酒聊天。我们这一桌几乎每个人都喝得有了醉意。我考虑到明天要开车进城办事，晚上就没有再去陪他们娱乐，十点钟刚过，我便上床睡觉了。

夜半时分，我感觉到口渴难耐，我便起床拿了杯子到客厅去倒开水。客厅的开水瓶是空的，我又走到厨房里，发现厨房的碗橱旁放着一个开水瓶，我一提满满的，这大概是母亲在晚上烧灌的开水。

正当我弯下身去倒开水时，忽然听到碗橱顶上有一些响动，我抬头一看，一支老鼠爬在碗橱顶上正贼眉贼眼盯着我。原来母亲放了一些萝卜、土豆、白菜在碗橱顶上，老鼠趁半夜无人溜到厨房来偷吃那些的蔬菜。我急忙转身从灶台边操起一把炒菜用的锅铲向那支老鼠用力砸去，老鼠敏捷到下蹿到碗橱旁的菜墩上。我又抬手挥动锅铲向菜墩打去，老鼠轻轻地蹿到地上。两次击打都落空，我有些恼怒，急切地抬起右脚向脚边的老鼠狠狠踩去，不料又踩了一个空。眼看老鼠就要从厨房的门边逃走，急乱中我以闪电般的速度抬起左脚踩向门边老鼠，这次正好踩到老鼠的头部。被踩住的老鼠在我脚下吱吱乱叫。由于我左脚用力较轻，被我踩住的老鼠并未受伤，只要我脚一松，老鼠就会立刻从我脚下逃走。有一瞬间，我想把这支老鼠放走。老鼠虽然可恶，但毕竟也是一条生命。但我又即刻想起，往日里母亲在土地上辛苦种植的粮食、蔬菜，还有每年劳心费力做出的香肠腊肉，都曾被这贪婪的老鼠糟蹋过。我还想起我的奶奶在去世前几个月里，不顾重病在身，每天半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拿一根粗木棍击打那些啃咬木柜的老鼠。粮食藏在柜子里，老鼠偷吃不到，它们就用尖利的牙齿啃咬木柜，一个好好的木柜被老鼠啃咬得千疮百孔，这使奶奶非常气愤。这时家里人都在睡梦中，奶奶只得自己起床同老鼠作斗争。想到这里，一股力量涌到脚上，随即狠狠的往下一踩，只听扑哧一声，老鼠在我脚下倾刻毙命。我移开脚，看到地上的老鼠被我踩得脑浆迸裂，躯体瘪曲不堪。我把死老鼠装进垃圾袋里，放到客厅的门边，我打算翌日早上把死老鼠提到屋后的那棵白杨树下埋掉。

我把地上的血迹冼擦干净，倒了一大杯开水喝了，又回到床上睡觉。可我在床上无法入睡，眼前老是闪现刚才老鼠被我踩死的血腥情景，佛祖的声音隐隐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不可以慈悲一点呢？你心中还存有杀生的恶念，你还想在来生求得极乐吗？

恍恍惚惚中我做起了恶梦。我梦见一支硕大的站立着的老鼠推开卧室房门，径直走到我的床前。这支足有一米高的老鼠伸出两支细短的前爪，轻轻地理了理嘴边的一撮又粗又长的胡须，然后张开两支前爪，似要抓向我的脑袋。正当我惊慌之际，老鼠忽然开口说道:人族先生，你不要惊慌。我是这里的鼠王，我今天来拜访你是想来寻问一下，刚才我们的一个同类是被你杀害的吗？我支唔着说:刚才…刚才…是我偶尔…不小心把你的同类踩着了，我不是有意要踩死它的。我不管是你有意还是无意杀害了我的同类，这都不重要。鼠王一脸泰然地说，重要的是今后我们该如何恰当地相处。这里我不敢说友好地相处，因为有史以来，我们鼠类和你们人类就势不两立，你们人类每一个人都对我们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把我们鼠类全部消灭而后快。尽管比我们凶猛的狮虎豺豹这些动物被你们消灭殆尽，可你们对我们鼠类却束手无策，你们知道这是为什吗？这是因为我们鼠类比你们人类更适合在地球上生存。面对地球上的各类自然灾害和地质灾害，我们的应对能力要比你们人类强得多。刚才你杀害了我们的一个同类，使你內心稍有不安。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每天都有许多同类被你们消天掉？有的吃了你们精心研制的各类鼠药被毒死，有的被陷进笼子里被打死，有的被你们的宠物也是我们的天敌猫当作美味被吃掉。这些我们全都不在乎，我们自有我们的防范举措和特有的繁殖能力来应对。现在唯一令我们担忧的是你们人类无尽的欲望和那些邪恶的思想。在你们人类社会中，任何一个军事大国都可把地球毁灭好几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地球彼毁，也会殃及我们的鼠洞鼠窝，而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们恳切地希望地球上的人类都能和平共处，尽心维护好我们共同的赖以生存的家园。另外，我知道你们人类已对瀚阔的太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探索，近年还有了移民外星球的计划。跟随你们人类的脚步，向浩潮的大空开辟一个新的家园，这是我们鼠类有史以来最感兴奋的事件。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你们人类在相关领域的决策者可不可以让我们鼠类，组成一个太空先遣队，借助你们最先进的飞天工具，先进入到月球、火星、木星、水星、天王星、冥王星等星体上探索一番。这样我们就可以帮助你们在陌生的星体上，传回大量的科学的探索信息和准确有用的数据。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无怨无悔，我们既不想你们人类表彰我们的牺牲精神，也不想把我们的名字留在史册上，我们仅只愿作一次你们人类探索太空的科学实验而已。好了，深夜前来叨扰你这么久，我感是非常抱歉。再一次提醒你，别再去理会刚才你踩死我们同类的事，你就安心地睡觉吧，晚安！鼠王说完转身走出了卧室的房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从恶梦中惊醒。我打开房间的灯，看见一支老鼠敏捷地爬过窗台，然后迅速地蹿到窗外的砖墙上。我不想再去理会这些四处觅食的家伙，便立刻息了灯，安然地进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