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清妩毓
1996年底我参加工作,刚进厂时,被安排入住单身宿舍楼。当时公司共有两栋单身宿舍楼,一栋在南院,是男职工宿舍,一栋在北院,是女职工宿舍。
北院的女宿舍楼盖的早一些,大约70年代末。楼后面是几排平房,住着家属。那时候家属楼只有三栋,在公司南家属院。80,90年代建造,90年代职工越来越多,房源特别紧张。
家属楼和平房不够分,而公司的女职工又太少,住不满,所以女单身宿舍楼一楼也被安排为家属居住。再后来一楼也住满,逐渐二楼也有一部分分给家属居住。
当时我入住的时候,二楼西边已经被家属占据,我被分到二楼东区。整栋楼中间是楼梯,南边是走廊,走廊是开放式的,没有封闭。
宿舍楼上没有卫生间,没有自来水,楼下面有一个自来水管,楼东边有一处公共厕所。大家用水都得下去,这么多的人,下水道明显不够用,久而久之,自来水北边出现一个废水坑,正冲楼道口。
当时的公共厕所没有路灯,黑咕隆咚。有人说下面的住户有一个老LM,专门晚上偷袭女职工,吓得我们晚上都不敢去上厕所,就在屋里弄一个小便桶解决,我都是早起倒厕所里。
有一些懒人,直接从楼上向下倒废水,甚至晚上的小便也往下倒。进出楼道经常有人被脏水溅到,懒人后来都变聪明,看都不看,直接倒,倒完赶紧撤。
冬天结冰,夏天苍蝇嗡嗡飞,臭不可闻。也不晓得一楼附近的住户怎么忍受得了?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年,后来才在楼上安装了下水道,废水坑终于被填平,环境得以改善。
那时候房源太紧张,哪怕是一间宿舍楼,也需要按资排辈,有资格入住的都会让人羡慕不已。家属们把液化气放在外面做饭,这样屋里既干净,空间也大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我和阿伟住一间宿舍。她比我早来几个月,当时和阿刚关系已经确定,两个人一块分来的。只是阿刚是业务员,常年在外,她非常孤单,主动要求找一个伴。
宿舍里有两张摞床,还有一个职工阿梅的被褥,她生病在家治疗,偶尔过来居住。她们两个都在下铺,我只能住上铺,非常不方便。
于是有一天自作主张,把她的被褥搬到了上铺,我下来居住。当时想的是,如果她不同意,我大不了再换过来。偏偏她来的时候我不在,她呼呼的朝着阿伟发了一通火,我却幸免于难。
她虽然脾气有点爆,人还是很善良的,也没再追究我,于是我成功在下铺居住。宿舍没有暖气,窗户玻璃都不齐全。冬天我们除了用电褥子,还用电炉取暖做饭。
公司是不让的,一是不安全,二是浪费电。因为阿伟在后勤,她听到消息就偷偷把电炉子藏起来。查办人员对我们宿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屡次得以幸免。
阿刚成为小领导,出差变少,两个人想有私密空间,我主动去三楼居住。那个宿舍有我们分厂的阿华,还有另外一个车间的阿桂,似乎跟她们搭伙住了半年。
后来我和C先生关系确定,也想有私密空间,当时企业效益不好,空着好多宿舍。于是在二楼东区找了一间宿舍,没经过公司同意,只跟在宿舍居住的人员打了招呼,就搬了进去。
大约1999年,公司效益转好,公司想要重新安排宿舍,舍管人员想撵我们出去。年轻人无知无畏,我们两个人赶忙登记,一块去找厂长要房子,没想到厂长竟然批准了。
也不晓得是因为我是大学生,还是因为C是厂长老乡的缘故?反正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即使只有15平方,也足以让很多年轻人羡慕嫉妒。
那时没有多少人能买得起房子,大部分人需要租房,年轻人本来就没钱,所以还是在公司有房子的好,不用花钱免费住。虽然条件艰苦,却免去了我们租房的难处,非常感恩。
我们把房子隔离出一个小厨房,用液化气做饭。把两张单人床上面的床铺拆除,然后合并,就成了双人床。就这样在里面住了大约有一年左右。
2000年的时候,公司新盖了一栋家属楼,旧的家属楼腾出一些来,我们有幸争取到了最后一个名额,结婚之后搬了进去。
单身宿舍楼见证了我和C的相识,相恋,相守。一幕幕的青春时光,有时还会在梦里重演。
如今想起这段记忆,赶紧记录下来,每一段生命的经历都是一种财富。
2006年,女职工单身宿舍楼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被拆除,盖成小区,也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小区。我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存,消失的单身宿舍楼,只能留在记忆里流转,在文字中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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