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煮桂花甜酒鸡蛋吧。”
“来点甜酒,来点微醺,才对得起这秋日的阳光。”
我在锅内倒入井水,放入黄糖和黄姜,燃柴烧火,煮出了一锅糖水,加入青春正好的甜酒,多一分就老了,少一分还不够味。再倒入打好的蛋液,继续煮,酒香迷人,蛋花灿烂,起锅时再添入点桂花糖,秋天的味道扑面而来。
几碗入胃,大伙儿渐入微醺。
“甜酒的味,总是那么让人留恋,在桂花的芬芳里,更增清醇滋味。”中午带着点热流的风窜过屋前的土枇杷树,落下的光影也婆娑了。几碗甜酒下肚,老扁担的脸上染了点淡淡的酡红。
“桂花里是淡淡的酒味,酒香是醉人的甜味,这样的微醺让我的眼睛变得温柔,让我的想象飞翔,我觉得自己来到了广寒宫,满树的桂花呀,我要多摘点回家,比一比,是天上的桂花做茶好喝,还是地上的桂花适合煮桂花甜酒鸡蛋,”大蛙靠着小猫毛绒绒的身体,“来,来,再给我上一碗。”
“甜酒好好喝,但是下次记得给我煮的是荷包蛋,浅棕色的甜酒汤,白如凝脂的荷包蛋,咬一口,看到溏心慢慢流出,那就是爽,”小猫的眼睛在发光,甜甜的酒味让他兴奋,感觉灰色的毛下即将喷出热情的火焰。。
老沙发坐在树荫下,漏下的光给他画出一个图案,又变幻另一个图案。他端着碗还在喝着甜酒,“几碗甜酒,人已微醺,在微醺之间,人会变得感性,更容易直面自己的内心需要什么。在暮年,我期盼华灯初上,寻一个小酒馆,就着月光竹影下喝酒,斟一杯微醺吧。”
“你在想什么?”
“我与你们一样,在体会微醺,我感觉回到了几十多年前,看到外公酿甜酒,吃着外婆做的甜酒鸡蛋。”
外公喜欢做甜酒。他把糯米洗净浸泡,蒸熟之后,倒入那个大大的搪瓷碗里,放入适量酒药,加入凉开水抓匀,用手铺平压紧实,还用筷子在中间戳一个洞,盖好盖子,让它慢慢发酵。如果是冷天,外公就用衣服包好,塞到被子里,增加温度。剩饭多了,外公也会用它来做甜酒,只是糯米做的甜酒更纯香。
酿出的糯米酒,外公会用瓶子装好。一日三餐,外公会喝一杯酒,外婆都会炒两个小菜,会油炸一碟花生米。
酒糟就用来煮甜酒鸡蛋,一锅带着姜味的黄糖水,星星点点的是开了花出了酒味的糯米,白白的软软的是荷包蛋。每次,我都会吃得很满足。
我慢慢长大,一个荷包蛋变成了两个荷包蛋,一碗甜酒变成了几碗甜酒。外公外婆却慢慢老去,外婆离开了,后来,外公也离开了。在微醺中,我又能见到他们。
几缕秋风,几场秋雨,几分寒意,心里的深处需要一些得以蕴藉的褶皱。午日的阳光中,夜色的月光下,几碗甜酒,让自己微醺,心的防范,心的所想,在微醺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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