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曾经

作者: 李白你好 | 来源:发表于2018-10-29 20:05 被阅读26次

    我料到自己又该病了,因为快开学了。

    果不其然,临行前一天,我感冒了。

    “这个小长盒子里是消炎药,一天吃三次,一次两颗;这个稍微宽一点的盒子里是化痰药......”

    我心不在焉地听爸爸说着,手也随着他的手胡乱的摸着药盒。

    “到时候你要是忘了,打电话问我或是问乘务员都行。”爸爸了然而无奈。

    放假前,爸爸就嘱咐过我,要我尽量少带些东西回家,衣服更是一件不许拿。

    一是他深知我丢三落四的习惯多年难改,二是怕累坏了自己长途跋涉的宝贝女儿。

    所以,除了感冒药外,大书包里就只剩下一些食物和洗漱用品了。

    给我整理好书包,爸爸把它背在身上,拉起我,走出家,锁上了门。

    不过十分钟,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家牛排店,爸爸请服务员帮我们点了两份牛排。

    我爱吃牛排的原因有表面和深层两个,,表面原因是它符合我的胃口,深层原因是我爱听它被端上桌时那稍纵即逝得、美妙的、“滋滋啦啦”的声音。

    我曾和爸爸提起这想法,他听了,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一个失明者对悦耳声音的追求,就像视力正常的人对美的追求一样吧。

    向来的爸爸,面对不算便宜的牛排竟然也和我一样束手无策了,他只说了句“吃不下了”,就宣告了我们午餐的结束。

    我曾以为他不爱吃牛排只是说说而已,如今想来八成是我以己度人了。

    爸爸说过最让我真假莫辨的话之一就是“我不爱吃,你自己吃吧”。

    这让我在没有视觉辅助的情形下,更难直接了解到他的真实喜恶。

    付了饭钱,我们才算是正式上路了。

    一路上有说有笑。几个小时又是汽车又是火车的二人旅程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坐上去往异乡的火车,这情形简直与我第一次去武汉上初中,和爸爸分别时如出一辙——耳边爸爸的声音听不真切,我却不受控制的泪眼朦胧。

    爸爸安抚了我一阵,然后请求乘务员帮我把中铺换成下铺,又折回来嘱咐了几句“饿了就买盒饭吃,别嫌贵”之类的话,随后,匆匆出了车厢。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回去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好,再见。”我的话并未传入爸爸耳中,只因他话音没落,火车就鸣叫着、气定神闲的、轻易把他甩在了身后。

    彼此陪伴走过曾经的父女,终于像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难得的不想玩儿手机,躺在铺位上,拉了被子盖着。

    又想起初高中时,爸爸陪我坐火车上学的情形:

    那时只需要坐三四个小时的火车,所以并没有买硬卧的必要,而坐票又常常买不着。

    这时候,我们总会走特殊通道,比其他乘客提前些上车,好抢占车厢与车厢间那条窄窄的过道作为歇脚地。

    就像买坐票要花更多钱一样,坐在过道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首先,你得是被允许走特殊通道的残疾人,其次你得忍的了走来走去的叫卖者乘客对你的挤压碰撞。

    沉静在回忆中,一颗心也慢慢安定下来,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我醒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卫生间。

    刚站起来,缓缓挪了两步,就有个热心的大姐姐提出要带我过去。

    凭声音,我听出她就是住在我对面铺位的姐姐。

    “谢谢!麻烦您了。”

    说实话,我的铺位离卫生间不甚远,但我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假设当时爸爸走在我后面,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解认识火车的结构,叫我如何准确的找到厕所和洗漱台的时候,我没有因为觉得尴尬而敷衍了事,那我的青春期就可称之为“罕见的从不叛逆了。”

    后悔,也许只是现在的我不可能设身处地的考虑到过去那个我的尴尬。

    事件重演,难保我不会和当时有相同的心里状态。

    盒饭来来回回好几趟了,我一点儿也没兴趣买。

    电话来了,是爸爸打给我的。

    “静娃儿!吃饭没?你中午就没好好吃......去学校没啥好难受的,同学都会很好相处的,别多想。”

    “还没吃。”我的鼻音又加重了:“我马上就买盒饭吃。”

    “好。”

    就这样,爸爸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而他的宝贝女儿我,从小推车上买来了盒饭,默默的吃着,虔诚的祈祷着大学的食堂能好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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