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巴汉
窗外细雨绵绵,又值清明时节,心里总是泛起陈年记忆。
四十年前,病魔残忍的夺走了我姐姐群珍的生命。那年她30岁,她的女儿才三,四岁。
她得的病叫风湿性心脏病,也叫二尖瓣狭窄。今天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手术。可当年的医疗技术,竟说风险很大,因而也就没做手术,保守治疗。她时常感冒,咳的很历害,接不上气,反反复复煎熬了三年,最终逝去。
姐姐在我们姐弟五人中,是最漂亮的一个。她性格孤傲,勤俭持家,懂事明理。
我因为是家里老幺,看得娇,害怕上山下乡,初中未毕业就辍学了。十六岁的我就来到姐姐工作的水厂打零工,也住在新婚不久的姐姐家。我那时不懂人情世故,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地步!原因就是看的娇,再加上姐姐们让着帮着。好在打零工的人中来了个武汉小哥,休息时吹嘘一些江湖上的事,才给我一点启发(后来也没用上)。
姐姐家是厂里房子,厂子紧贴着古城墙,房子在城墙外,又紧贴着护城河(已拆),现在看可是风水宝地,可当年,却让我吃尽苦头,至今难忘。我是夏天去打零工的,一直到12月,共半年。当时护城河边儿杂草丛生,蚊子都是那种“穿海军衫”的大蚊子,一咬一个包还奇痒!尽管姐姐时常半夜起来为我打蚊子,把掀开的帐子压好,但我当时个子很高,睡觉又不老实,常常把长腿不自觉地伸出帐子外了,因而被咬的满腿都是红包,又自觉不自觉的去抓它,最后抓破了,变成一个一个脓包。也不愿去治疗,至今双腿还各有一串疤。
我的不懂事,一件小事就能说明:一天中午,我干活的工地要加班,我计算时间可以回姐姐家吃个饭,就怱忙回来,谁知一向很准时的姐姐,却在房间休息,并没有做好饭,我十分生气,质问为什么没做饭,叫嚷着要加班,姐姐陪着不是,起来给我炒了一碗鸡蛋米饭,我看没有菜,竟把碗和饭都砸在地上,气呼呼地干活去了。后来姐夫告诉我,姐姐当天生病了,请假在家休息,他就是到母亲家取饭去才回来晚了,姐姐也没吃,哭了很久。
姐姐卧病在床时,我已上班二年了,周日休息,家人常来看望,帮姐姐干点家务,希望她快快好起来,我抱着外甥女陪她玩,瘦小的她也喜欢我这个舅舅。姐姐好象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有时支开别人,单独叫我到床边,然后从披着的衣兜里,枕头下,拿出粮票油票,悄悄给我,让我攒着以后用。
记得更早时,姐姐们都怕帶我出门玩,因为我常常要她们买吃的买玩的,那时都很穷,一个钱恨不得掰两半儿花,甚至身上就没有钱,但我不管这些,不买就赖在地上大哭,时常让姐姐们下不了台。可如果有点零花钱,她们从来都是给我买了。
姐姐当年下乡时,为了给家里带回一根晾衣服的竹竿,不惜顶风冒雪步行四十公里,硬是把竹竿背回家!希望为家庭分担点贵任。
姐姐是平实的人,从来不奢求什么,姐姐是苦命的人,很小就出门到江边挑沙下货,挣点辛苦钱补贴家里,姐姐是胆小的人,到红薯地捡农民剩下的红薯,感到了“偷窃”而不安!姐姐是纯粹的人,一生认真做人做事,没有任何歪理杂念,姐姐是明白人,知天命,尽人事,坦荡走过短暂而有意义的人生!
鸣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时间这把刀切走了我许多记忆,可姐姐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眼前!愿天堂的姐姐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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