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奉天道。豪华更不失贵气的车队在内城缓缓驶过,青碧色甲胄的亲兵执戟护卫,杀气内敛。“禁军大戟卫,西风太子果然好大的气派。”华清阁二楼雅座,身着华服的公子冷冷道。随侍身旁的老人睁开鹰隼一般的眼睛,毫不掩饰对窗外这位太子的杀机,旋即收敛锐利,恭敬对华衣青年道:“太子殿下息怒,此人如此张扬,不足为东秦之虑。”
而在车队中心的车厢里,太子秦子曜听了手下汇报之后,眉目间的阴翳全部浮现出来:“东秦帝国?一群东夷蛮人,居然妄称太子?”跪伏的宫狸垂首道:“目前只查明这一行人中已潜入帝京,其中有一老者武力高强、心狠手辣…”秦子曜摆摆手,嘴角牵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来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脱身。”
心中定下之后,秦子曜拨开玉饰,掀起镶金边的车帘,看看日后尽在我手的江山子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忽然,他的手僵在那里,眼里露出一抹惊艳,微微愣神后又如春雪化开,这位西风储君缓缓道:“停车。”
这抹倩影青丝轻挽,长瀑一般的黑发垂至腰间,红色的头巾微微覆额,白色红边的长裙迎风而舞,身姿慵懒地抱着一把琵琶,笑容矜持,目光疏离。纤长手指拨动琴弦,悠扬曲调和眉间新月一样动人。
紫禁城草晖阁。灰檐青瓦,毫不起眼,与其他宫殿的金碧辉煌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内部陈设简陋,与冷宫无异,但你若仔细看,却会发现其布置错落有致,别有洞天。矮几旁有一灰衣男子席地而坐,一半的头发仅用两根紫木簪固住,一半的头发披散在背。他右手握住一个青瓷瓶,左手托着青瓷杯,自斟自饮。酒香慢慢飘溢,沁了整个房间,他托起青瓷杯轻啜了一口,闭着的眼缓缓睁开,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中凝了这天地中最纯澈的颜色,淡淡清绿,微微流转,流光溢彩。他饮酒时的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不知为何在此等人迹罕至的地方。
“影,如何?”他对着虚空轻言出声,声音磁性非凡,好似自言自语,但他的前方却有一黑影闻声落地行礼:“启禀主子,今日太子和五皇子俱出宫拜访帝师之徒,只不过太子当场扬言此人无才挥袖而去,而五皇子却是陪着那位梦公子游览京景。”秦子恪手上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哦?照你这么说,那帝师之徒是择了子昊为主了?”“属下不知。”影微微低头。
“以你之见,梦怀卿此人如何?”
“ 属下也只是藏在远处所见,面容瞧的不甚真切,但其风姿确是少有人及。”
秦子恪把玩着青瓷杯,淡笑不语。耳边听到脚步声传来,他轻轻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
“是”黑影晃动一下便消失不见。
白衣来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子恪好兴致,一个人品酒呢?”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神色陶醉:“嗯…一品尊,果真好酒,皇上赏的?”秦子恪轻笑出声:“长风说笑了,皇上何以赏我,这酒是凰妹送来的。”
“原来是公主啊!”若长风了然地点点头。
“白衣战神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对面一袭白衣的若长风有些脸色挂不住,这位禁军白灵卫副都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可别这么叫我,我这不是还在努力嘛,不过我若长风一定要成为郁清扬那样的白衣名将!”子恪笑了笑,心想这位兵部尚书的儿子正经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将气。“找我什么事?”若长风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那个帝师的弟子入京,听说太子和五皇子都溜出宫门去拜会,你怎么不去?”秦子恪皱了皱眉:“帝师弟子,丁一的徒弟?连你也知道了?”若长风笑道:“不然呢?西风何曾有第二个帝师?动静闹的这么大,太子当场拂袖而去,五皇子还陪他游览京中美景,这京城但凡有头有脸些的谁不知道?”
秦子恪淡笑:“长风,你糊涂了,像他这种经纬之才,又怎么会愿意辅佐我这种不得势的皇子?”说着拿起酒瓶向若长风的酒杯里斟酒。若长风眉眼不忿,啪的一掌拍在案上:“子恪,我看不得你这样!你这举世风姿与韬略有谁能胜过?你的双眼汇聚了天下最漂亮的颜色,是天下最好看的眼睛!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怎么能那么说你!连皇上也认为你.…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闭嘴!”若长风看着秦子恪一脸肃容,悻悻然闭上了嘴,一脸委屈。秦子恪只得安慰这个挚友:“好了,我无碍,你无事早些回去,今日你当差,可别出岔子。”若长风笑着起身:“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秦子恪轻颔首应好。
脚步声越来越远,秦子恪放下手中的瓷杯,轻喃道:“这京中,终是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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