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5月27日凌晨,基辅奥林匹克体育场,皇家马德里队第16次站在欧洲冠军联赛的决赛舞台。自欧冠改制以来,这是银河战舰第六次进入决赛。之前的6次,5次捧杯。过往的5年,3度折桂。皇马在欧冠历史地位已无需赘言。眼前那一抹纯白,似乎从来不懂得停下前进的脚步。哪怕时间留下的痕迹再三提醒,它的阵容已经逐渐老去。只是这一次,进球实在太意外。我猜中了开头,猜想过结局,却没想过是以如此方式迎来战舰夺冠时汽笛的鸣响。
我自愧自己算半个皇马球迷,姑且叫我是“球迷”吧。在我有限的球迷生涯里,我的爱一半给了国足,一半给了皇马。人前我从来不说自己是皇马球迷,生怕惹来诸如“冠军粉”一类的词语。诚然,我关注皇马只有两年多时间。在我开始颇晚的球迷生命中,给我启蒙的正是齐达内作为菜鸟教练时所向披靡的皇马。受限于紧张的高三生活,我只能从零星的新闻和文字中了解这支皇马,了解它的辉煌和窘迫。
去年此时,皇马夺得阔别五年的联赛冠军。只记得当时看皇马比赛的新闻,一眼看去尽是“胜利”、“胜利”、“胜利”,最终皇马客场2:0完胜马拉加夺冠。紧接着,在威尔士的加迪夫千年球场,身着紫色球衣的皇马4:1击溃尤文图斯卫冕欧冠。随后,在欧洲超级杯2:1战胜曼联成功卫冕,又在西班牙超级杯中5:1双杀巴塞罗那夺冠,最后于12月1:0小胜格雷米奥卫冕世俱杯冠军。单从纸面上看,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神作!上帝似乎毫不掩饰他对皇马的偏爱,要把一切荣誉都加在它的身上,把胜利的旗帜挂满战舰的周身。那时候做皇马球迷幸福啊。比起前辈们经历过的年年“欧冠十六郎”的苦涩、被隔壁各种大比分吊打的痛苦,我们似乎度过了最美妙的一段时间。
或许荣誉的旗帜过于惹眼,或许接踵而至的荣誉冲淡了队员们对胜利的渴望,进入新赛季的皇马显然没有找到自己的节奏。第一轮取胜弱旅之后,便是接连的平局、输球。当家球星C罗被禁赛五场,复出之后迟迟找不到状态。我们平莱万特,输皇家贝蒂斯,输升班马赫罗纳。球员们似乎再也不复当年灵性,球队失去了流畅的进攻、默契的防守。我看见纳瓦斯孤独的把守大门,像真正的勇士一样直面惨淡的人生。与此同时,经历了赛季初主帅被炒,二当家离队的动荡之后,巴塞罗那在得分的路上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联赛五轮不败,十轮不败,二十轮不败……皇马在联赛跌跌撞撞,像是要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夏窗时皇马卖掉一大批球星,冬窗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引援。于是一拨又一拨“球迷”嚷嚷着:C罗老了,该卖了。皇马的阵容不行了,需要大换血了。稍微深情点的球迷则一边嘟囔着“不在你久负盛名时而来,也不在你日落西山时而去”的话。而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苦涩。那时候我的院队在学校里也难求一胜,出头之日好像遥遥无期。我难受啊。有一腔悲哀却无处可说,只能把叹息通通咽在肚子里。
没想到,成为我的主队的第一年,它便给我如过山车般的待遇。
那时C罗将近33岁了,急于寻求脚感而不得。贝尔长期养伤,只能偶尔上场拯救球队于水火。拉莫斯失去了往日屡屡绝杀的神力。本泽马依旧踢着快乐足球。王储阿森西奥太过年轻,难堪大任。中场双核莫德里奇和克罗斯虽然依旧精准,却也失去了过去的魔力,一脚一脚寄希望于“大力出奇迹”。纳瓦斯依旧日常被卖。齐达内的玄学不再管用,战术被对手看透。皇马,难道真的走到光辉的顶点之后要堕入无边黑暗吗?我夜夜暗自祈祷,希望白衣军团从云端坠落的体面一些。
再次令我没有想到,是皇马在欧冠赛场上的依旧强硬。小组赛双杀希腊人竞技,虽负于热刺一场以小组第二出线,但终究是出线了。这便是开始。我们在联赛失去的,在欧冠通通要夺回来!八分之一决赛对阵法甲老大大巴黎,两回合5:1淘汰之。四分之一决赛对阵意甲老大尤文图斯,两回合4:3淘汰之。半决赛对阵德甲老大拜仁慕尼黑两回合4:3淘汰之。六场比赛场场被看衰,却终能带走胜利。那个被无数“球迷”扬言要卖掉的C罗,梅开二度、惊世倒钩,点球绝杀。他无所不能,他无往不胜。他是王,他是伯纳乌的霸主!快乐足球代言人本泽马,一个赛季以来饱受诟病,却在半决赛C罗哑火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球队送入决赛,又在决赛中为球队首开记录,取得领先。两个赛季以来饱受比目鱼肌困扰,以至逐渐沦为替补的大圣贝尔,在决赛时以一记同样震撼的倒钩和一脚远射为球队锁定胜局!
这是我的主队,这是皇马!从1902年建队,至今已有116年。相对于俱乐部漫长的历史,我只是众多球迷中最普通的一个。而在赛后C罗似乎流露出要走的意思。瞬间我的喜悦被冲淡了一多半。比赛前夜,同学拉我看直播被我拒绝。我怕我会承受不住失败而痛哭。一夜没有睡好,今天一早便从梦中惊醒,第一件事便是看比赛结果。说来也怪,夺冠前无比希望冠军能够归属我们。而当真正拿到想要的结果时,一切又颇显云淡风轻。皇马做到了一家俱乐部能够做到的极致。或许以后的路更加难走,如今我们喜欢的球星也必定会退役。但这丝毫不影响此刻我们享受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和感慨。皇马的欧冠之路仍将继续,除了胜与败还有更多应该被历史铭记。而对我,一个普通的学生球迷来说,一年来真正陪伴一支球队走过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球场上的腥风血雨和生活中的起起落落都交织于心,就足够了。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
皇马三连欧冠最后想说说C罗。在劳尔走后,卡西走后,他就是皇马当之无愧的一哥。多年以后,当我们回首今天的一切,或许原本平平无奇的事件,却被时间赋予了新的含义。萨拉赫的眼泪、卡里乌斯的落寞以及贝尔的惊天一脚承载了比赛的全部焦点,似乎C罗已无足轻重,就连最后的机会也被闯入球场的球迷“破坏”。看来上天并不情愿给葡萄牙人留下完美结局,毕竟C罗已经从他那里得到太多了。到最后特写镜头给到他,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释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曾经带给世人那些难以磨灭的回忆,即便这一切就此终止,也足够回味一生。只是,你却不会停下追寻的脚步。但愿下一次重逢,就在前方不远处。半个月后,我们俄罗斯见。
世间五彩,我执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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