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妞
自己相了多少次亲了,我躺在床上在心里默算,不记得了。
翻个身。
想想自己第一次的相亲,是在21岁、还是22岁?也不记得了,当时的一些情况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媒人是谁?当时见面都说了什么等等的都不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却是妈妈的唠叨,“看你这件衣服,这么肥大,还有,早就让你买双高跟鞋,头发就不会束利落点儿..........”。
从此后,妈妈的唠叨就一直跟了我五年。回家见面唠叨,见不到面打电话也得唠叨。
“你就不能穿点像样的衣服?怎么总是一身肥肥大大的休闲服就回来了?”
“高跟鞋怎么还不买?”
“那头发回来前就不知道去理理?”
“你说你看不上人家哪儿?还能挑出花来?”
得得,我挑?怎么不说当初她挑?最初时,给我找对象的标准就是:不吸烟(因为爸爸吸烟太凶,妈妈不喜欢烟的味道),别有太多姐妹(妈妈说:大姑子、小姑子们多了,事多,多一个大、小姑子就多一个婆婆),婆婆年岁别太大(妈妈说:我什么都不会,以后过了门,婆婆年岁大了,帮不上忙),个子不要太矮,最好1.75米左右(妈妈说:这是为下一代考虑),当然人好、长相过得去、有一门手艺技术这些都是必须的。
看到了吧。是我挑吗?我可没这么多要求。
不过,妈妈的标准也随着我年龄的增大也在逐项减少。
我想她现在的标准就是能有个不残不傻的人娶我就行,哈哈。
五年的唠叨,耳朵上的茧子都去了一层又一层了。
“神啊,救救我吧。”
没想到,最终解救我的却是一个小孩子。
弟弟结婚一年后,有了小侄女——张贝可。小家伙的来临使妈妈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管我的事情。小侄女成了她的天,洗尿布、喂奶(弟妹怀孕时没有食欲,奶水不是很充足),还有一大堆家务。
每次打电话回去。
“可儿睡着了,我得称这功夫去把尿布洗了,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先挂了吧”。
“可儿刚睡醒,要吃奶,我得赶紧去给她冲奶粉,没事先挂了,一会打吧”。
“可儿要睡觉了,得给她洗个澡,没事挂吧”。
“可儿醒着呢,得有人陪她说话、聊天,不然她该闹了。没事就别聊了”。
哪有跟我聊?总共没说两句话,还都是可儿、可儿,她个小屁孩,懂什么聊天。都一年了,打电话回去,每次通话时间都超不过两分钟。自然也不再有妈妈的唠叨。
我不知是该感谢、还是嫉妒小家伙了,抢占了我在妈妈心中的位置。
但这是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事情。我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像人类社会的一个潜规则。哪怕你多么不愿意,都得去遵守。
当小家伙长到一岁多时,妈妈的空余时间就又多了起来。
想不到我也最终折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真是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现在的年轻父母自己带孩子的很少,大多是奶奶或姥姥帮忙带,为了让孩子更好的成长,社区组织了义务的育儿班。
我不遵守人类社会潜规则(她所认为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生子育女的规则)妈妈已祥林嫂般的唠叨的所有邻居都知晓了。带小侄女去了三次的育儿班后,我在育儿班里就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了。不知道我到了妈妈她们这个年纪会怎样,是不是也会对别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都关心。所以在第四次带小侄女去育儿班时(她们每周一次),妈妈一个姓柴的朋友就已帮我物色了一个“绝对优秀、相貌英俊,跟你绝对也是相配,错过这个再也找不到比他还好的白衣天使——丁力”,柴阿姨的原话。妈妈听后,恨不能让我俩直接去民政局门口见面,立刻把结婚证领了。
顶雷相亲当听到“白衣天使”这四个字时,我想到的却是“变态杀人狂”“冷血动物”,有那么一分钟,我脑皮发麻,浑身发冷,电话那头的妈妈听我不说话,以为我这次比较满意,便最后加了一句:“差不多就这样吧,柴阿姨说小伙子挺不错的,他正好也在北京,到时我跟你柴阿姨就不过去了,留个联系方式,自己见见面就行了。我跟你柴阿姨有时间去算个好日子,就这么定了吧。”
晕,谁见过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
在幼儿园时,老师问下面一群小天真们长大后想做什么时?我就曾扯着嗓子喊:白衣天使、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那时好像也就知道这几种职业,再就是科学家,科学家,我是万万不会去做的,因为那时候认为科学家就是跟学校实验室里的那些整天跟那些瓶瓶器器打交道的老师一样。自己不喜欢,所以那时候的理想中并没有科学家。
曾几何时,突然对白衣天使的感觉有了变化,好像是大学时晚上熄灯后舍友的故事灌输、亦或是上班后同居室友静可的影响,亦或时长到对恐惧有所感悟时去医院的经历:冷漠的面孔,长长的走廊,以及只耳闻过的地下室冰冷的停尸间。
柴阿姨还周到地为我们约定了周六中午见面,说白天看得清楚(想的比我妈妈还周到。My God)。
我是万万不会去的,但又不能爽约,没办法,只能找一个人顶雷应付一下啦。
一直不敢告诉同居室友周六要见面的是一个“白衣天使”,怕被静可刻薄,她总嘲笑我儿时的理想天真的可以。
是呀,哪能跟她比,她现在就从事着儿时理想中的职业——空姐,她怎么不说她爸爸是航空机械师,而自身又有着傲人的身高与相貌,我爹妈是普通工人,那时哪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职业。
到了周五晚上,实在不能再拖了,便在吃饭时小心的说了出来,我说的是医生,没敢用”“白衣天使”。
静可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一口芋头排骨汤,差点喷出、迎到星罗的目光,又赶紧咽下,但又控制不住的想乐,结果是汤从鼻孔喷出,看到她的狼狈样子,我哭笑不得,白她一眼:“小心,目前立法中没有被话语呛死而定罪这一条,你这样就义了,我们只能怀念你,没有人会去给你作伴。”
静可边拿纸巾擦拭边偷偷瞄了一眼星罗,星罗本想说她浪费,但看到她被汤呛的狼狈样子,“浪费”两字被她合着咕老肉一起吞了下去。
看到星罗只关心她的劳动成果的态度,我转向静可。
静可了解我既然冒被她嘲笑的险而说出这件事,就知我绝不会去应约。而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
她这时的态度却是大出意料,“你打算怎么办?”竟然没有以往帮我解决问题前那没完没了的刻薄。我感激地突然对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有些懊悔了。
“找一个绝对他看不上眼的人去应付”,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正称我俩谈话之际,抱盘闷头狂塞菠萝咕老肉的星罗突然感觉静的可怕,她抬起头,正好碰上我俩狡诘的目光。
“你俩不吃,扔了多浪费,”又下定决心似的说:“以后天天吃青菜,保证减到以后跟你们一起逛街达到不影响你俩形象的体重。”
我与静可对视一下,对她的勇于下定决心,从不遵守的誓言已习以为常。
“不用,你这样子也挺可爱的。”
“是呀,现在男人喜欢有肉感的。”
我俩互相白对方一眼,对刚才那虚伪的话语感到恶心。
“是吗?是吗?”星罗傻的可爱地说:“我觉得也是,那以后就不减肥了。”
静可张张嘴,我瞪她一眼,她把要出口的话压回去。
“是呀,那就不要减了。”我笑咪咪的说。
“是呀,暂时先不要减了。”静可故意把“暂时”两字咬得异常的重。
我俩又对视一下,眼中又满是要达目的的“可耻”了。
舍去周六早上的宝贵睡眠时间,我帮星罗用她那少的可怜的衣服作一个合身的搭配,以使她那浑圆的身体能够略显身材。静可则搭人搭时间搭迪奥的为她上了一个淡妆,以使她的脸看上去,不那么丰满。
顶雷相亲10:15打发走星罗,我俩又去跟床亲密接触了。
忐忑等待下午星罗回来汇报情况的我和静可,放弃了抬拳道与菩拉堤的课程,却直到九点才见到人影。一向没心没肺、口无遮拦又傻乎乎的星罗,这次却是知字不说,只给了我们四个字“人挺好的。”便一头扎进了浴室,然后一头又扎回了卧室。剩下我跟静可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莫非那变态医生给她吃了什么药?”一向对医生没好感的静可首先怀疑是那医生对星罗做了脚,虽然这种怀疑是如此的没来由。
“莫非小妮子春心动亦”我说。“她春心动,也得对方接受呀,按柴阿姨描述的"绝对优秀、相貌英俊"应该不会对她动心。”
“看小妮子回来后那神秘的样子,莫非她会什么没有告诉咱们的媚术。”静可接着说道。
“莫非那变态医生就喜欢星罗这样,肉滚滚,傻乎乎的。”我们互相不理,只顾自己猜测着。
在被杀死若干脑细胞后我俩知道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无奈地继续跟床亲密接触去了。我却也是如往,一夜睡的安好。
无论我和静可怎么威逼、哄骗、利诱,星罗还是知字不说。
随后的日子,她对我俩的减肥提醒也是置若罔闻,连下决心、发誓言这种样子形式都不作给我们看了。晚饭我们也改为面包加快餐亦或水果了,因为以前喜欢为我们做饭的星罗,晚上总是有约会了。
看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句话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也许是丁力的捷报起了作用,我竟然过了几个月的安静日子,妈妈的唠叨没有了。
但是工作的紧张与压力却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对手的竞争,客户间觥酬交错,我成了老板挡酒的工具,老板一种“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
在又一次的“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日子里,从酒店出来,我差点就真入了地狱。还好这家豪华酒店的旁边就是医院,也许是专门为我这种人准备的吧。
那种痛苦流涕,感人肺腑的场面只有电视、电影中才能出现。我幻想挣开双眼,在我的病床前能看到:星罗那因痛苦而变形的胖脸、静可那泪流满面的精致小脸。
挣开双眼,幻想,就是幻想,唯一对我闪光的就是天花板的吊灯,连左右的床位都是空的。“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我心想。
看看左边的吊瓶,不知道它对我的胃起没起作用,反正对我的膀胱是起作用了,得赶紧上一趟厕所。我拔下吊针,刚要起身下床,就看到星罗风一样的冲了进来,难为她这浑圆的身材还能这么灵敏。
“你躺好,有什么需要我来做,刚把你们公司的同事打发走,这几天你的生活起居我全包了。你就不用下床了,”
“姐姐,我又不是坐月子,”我虽然感激星罗,也许是习惯,嘴上还是对她继续刻薄。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有这么好的朋友,你还说这样的话。”跟星罗一起进来的两个着白色长褂的人为她抱不平了,其中一个有着黄宗泽的面孔,却没有黄宗泽迷人神态的人,冷着脸道。
看来她对我们的相处方式还不太了解。
他握着病历夹,继续啰嗦道:“连续饮酒过量,本次又大量饮用不同.........”
“请先暂停,你是医生,不能现在只管医胃,不顾忌我的膀胱吧,请先让我缓解一下膀胱的压力好不好?”已不能再等的我,没等话说完已冲出了房间。
坐在病床上,喝着星罗为我熬的白米粥,听她开始坦白她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我们的故事。
原来,顶雷的事情,远不如我和静可想像中简单。
当丁力听到我是做市场销售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竟也是找人顶雷去应约,因为他对销售人员的感觉是:泼辣刻薄,伶牙铁齿。
迫于她妈妈的压力又不得不见。
我环顾四周。
“静可这段时间驻航南方,一个月内不会回来的。”星罗好像突然变得善解人意了。
我突然明白,星罗是一切都明白的,只是她不屑于跟我和静可去计较,不管是我们话语上对她的刻薄还是生活中她对我们的照顾,她明白,我俩对她的刻薄也只是图嘴上的痛快,其实,三个人互相是值得对方去信任的,只是星罗的傻乎乎,就像老和尚的无欲无求,包容百川。她包容我们更多一些,包容了我们更多的缺点。
结局也没按我和丁力安排的发展,我俩不负责人的顶雷事件,却阴差阳错成就了项雷和星罗。
丁力也只是比我早几个小时了解事情真相。
不对,我老妈竟然没来兴师问罪,又是怎么回事?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前些时间老妈正好看到一位女子因家人的逼婚而自杀的新闻。使她倍受惊吓,
对于相亲这件事,我心中有鬼闭口不提,她也只能按捺心中焦急不敢询问。
就像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一样,有时候对于一个人、一件事情、一种职业,看到的只是表面,对它的理解也是浮浅的。
医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漠无情。
他们看多了生老病死,这种冷漠许是一种坚强,这种无情许是一种沉着。如他们都像常人般对病人的病痛因同情而潸然泪下,痛哭流涕,那又怎能为病人做合理、恰当的治疗呢?
有些事情明了了就一切都简单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让我明了这件事的人是我一向认为才智不如我的星罗。
事情发展的合乎自然,好像又超乎安排。
妈妈最终得到了她日盼夜盼的捷报,
顶雷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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