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7374358/008558501ece4e62.jpg)
一
在我生命的头十来个年头,邻居是固定的。因我家的院子不偏不倚,就在那个开满了杨槐花的小村子的中间。往左,浓密的槐花间隙,杏树也不甘寂寞,窜出一排排,杏花尽头是我家的两户邻居。往右,蜀葵攻城略地,占领了门前的斜坡。斜坡的尽头,也是我家的邻居。
村里,门是不落锁的。农闲时,不是东家串西家,就是西家串东家。左边的邻居家的樱桃红了,我们比主人家还知道的早,非得吃饱了,碗里摘满了,才一步三回头地往树顶上瞅,生怕错过最大最红最甜的那一个。
他们家还有一棵超级好吃的毛桃树,秋雨来的时候,溜进后院,坐在树上,挑那最大的,毛毛少的,毛毛往袖子上一蹭,放在嘴里,酸酸甜甜,又脆而多汁,回味无穷。以至于,现在每每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到树底下,饱餐一顿。
屋后,靠近房檐旁,还有一棵杏树,虽然杏树漫山遍野,但这棵杏树却能一枝独秀。它长的比房子还高,杏子成熟时,只略比叶子颜色稍浅,可是咬开,果肉雪白中带着浅黄,入口脆甜,连我这个最讨厌吃杏子的人,也少不得吃上许多。算是杏子中的佳品。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相约来到树底下,主人家抱来梯子,爬到树上,用竹竿敲的满地的杏子,这时候我们只需坐等下杏子雨就行了。
邻居家的物事,想来都是如数家珍。包括他们家里哪片地种的是什么庄稼,收成如何。不过。那时候,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谁家的果树在哪里长着,哪里的更好吃。
二
自从上高中起,我回家的时日渐渐少了。邻居也几经易主。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邻居,这两个字,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关起门,对面的也好,楼下的也罢,全然是两个世界。
初时,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那鸟笼般的生活,时日磨平了我心底的最后一丝好奇心,渐渐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工作后,从一个城市飘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笼子挪到另一个笼子,邻居这两个词早已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重新审视邻居这两个字的意义。虽然房子是租来的,可是生活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时,我刚从省城回到小城,又糊里糊涂租了一间房子暂且安身,全然不懂检查下水管道,水龙头这些基础设施。直到水龙头不受控制,水喷涌而出,我满心恐惧的寻找总水闸,水闸却是坏的。眼看着水四下里乱喷,除了慌乱,我手足无措。
无措之下,我敲响了邻居家的大门,出来的是一位老爷爷。老爷爷和另一位中年老师站在失控了的水闸跟前,我慌乱的魂才得到了缓解。
是他们帮我稳住了水势,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找来了修理工。经过几个小时的维修,水龙头终于修好了,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躺在床上,紧张的神经得以舒缓。邻居这两个字突然在我的大脑里盘桓,我想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有一些可爱的邻居,真是太重要了。
三
自流浪开始,或淹没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亦或一扇门,一堵墙的画地为牢,所谓邻居,不过是无数次进进出出的一瞥。甚至,无论男女,不知老少。
我们以为内心变得如何强大,强大到足以应付生活中的是是非非。可是,总有那么一刻,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无力。面对突发情况,哪怕你如何笃定,即使朋友很多,也抵不过近旁的一双援助之手。
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还是有些道理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