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烟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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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杯两盏

“红菱妹妹，听说近几日上门来的达官贵人你都拒之千里之外，袁妈妈好说歹说，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才不至于得罪人。这样下去总归架不住，你这是怎么了？袁妈妈让我来劝劝你，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总不能例外。”

“湫璧姐，不过都是些富家子弟，让我助助兴，朱门酒肉臭，一个德性。不想与他们为伍，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红菱妹妹，好在客人多，倒也没什么，姐姐知道你孤高傲世，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如此姐妹们，袁妈妈都很为难，这些个达官贵人，哪个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袁妈妈也真是，派你来当说客。”

“妹妹别执拗，胳膊肘掰不过大腿腕。得罪了袁妈妈，你以后可有苦果子吃了，在凤栖阁可不好立足，想为难你，还不容易。”

“大不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谈何容易？进来容易，出去实在难。生在红尘之中，太多无奈之事。若遇上一个好人，替你赎身，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十个也难遇上一个。”

姬红菱沉默，想到凤栖阁只是自己容身之所。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何况凤栖阁如今这么繁华，也离不开这些高官富贵，若无他们的照应，只怕也开不了几日。

“妹妹也当留心才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也不可一竿子打死，有坏鸟，自然有好鸟。说不准，在这里面可以寻见你心仪的人，也未可知。对了，上官家的二公子可是邀了你几次了。再不好驳人家的面子，你看今夜可会一会？妹妹请听姐姐一句劝才是。”

来凤栖阁多亏有姐姐的照顾，免受许多怨气。今日姐姐如此恳求，话也都讲到份面上，姬红菱断然再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道：“好姐姐，我答应你便是。”

“哎，这才对，我的好妹妹，就有劳你了。”董湫璧露出几分悦色，略略交代几句，就出去了。

夜晚快到了，姬红菱正准备梳妆。心里尽管并不大愿意，可是最起码的礼数不能失。

厢房里摆上了四五碟小菜，又上了上等的好菜，灯火映在姬红菱的脸上，红嫩嫩的，看上去十分悦目。姬红菱并不紧张，见惯了也习以为然，琵琶抱在怀中，静静地坐着等着客人的到来。

“红菱姑娘，请问我可以进去吗？”一身清脆的声音传入姬红菱的耳朵，姬红菱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面容和善，极为清俊。一身素白衣衫，难掩高贵气韵。姬红菱微微颔首，以示应允，把来人请进屋内。

“不知红菱姑娘，可还识得在下，我们曾见过？”公子合上手中的扇子，面露喜色问道。

“凤栖阁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穿堂风而已。今日这处，明日那家，纵有常客，也都知晓。似公子这般，也如过眼烟云，难以记住。”

“素闻红菱姑娘才艺出众，求慕者络绎不绝，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只是伶牙俐齿，惯常冷清，不常露面。今一睹芳容，也算无憾了。”

“奥，外面居然有这样的传闻，我却不知，倒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

“红菱姑娘不必挂怀，传闻，传闻，传之差矣！三人成虎，也为可知。”

“公子满口之乎者也，未免书呆子气太重。依照公子所说，我就是那三人口中的虎了。”

“不，不，姑娘误会了。若是虎，也是只漂亮的虎，没有戾气的虎。”

“花言巧语，没一句实话。公子只怕早已见惯天下美丽女子，像我这样的女子在公子眼里只能算泛泛之辈。”

“姑娘说笑了，殊不知我们上官家家父对我管教甚严。纵然见过几个女子，今日见过红菱姑娘，从前的便都被比下去了。”

“公子满嘴跑路，既然管教甚严，何以又来到这等风月场所。男人果然没几个好东西，登徒浪子。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忘一个，新人皆比旧人好啊！”

“姑娘真真得理不饶人。”

“既然如此，可见是你自己错了。你说如何是好？”

上官阙情知理亏，便道：“以求原谅，我满饮此杯，略表歉意。”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你一言我一语，上官阙与姬红菱渐渐熟识起来。上官家，在松亭镇也算是有名望之家，祖辈世代功名，与朝中大臣多有交际。到上官阙他父亲这一辈，生了四个子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上官阙排行老二，为人品性尚佳，姬红菱也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