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百花盛开的春天,花园里花红柳绿,流水潺潺。叶孤臣在前面走,对面前的美景视而不见,只见她越走越快,春兰在后面跟着,开始还跟得上,渐渐竟然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小姐,您慢……慢点走,别摔……摔倒了。”春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怕小姐伤着碰着了。上次小姐就是走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这回身体刚刚恢复,便又跑到花园来了,她哪能放心呢。
叶孤臣却全然没有理会春兰追的有多辛苦。因为她发现这个身体太过娇弱,多走点路,便会气喘吁吁,简直和林妹妹有得一拼。想练功吧,提气都提不起来。只好每天跑到花园中进行由慢而快的走路锻炼。对于满园的鲜花亦是无心欣赏,倒是辜负了大好的春光。
她绕着花园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有一个角门通向外面,便抬腿走了出去。走过一个曲曲折折的游廊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场地,好像是演武场。场地四周围了一圈的参天大树,细密的枝叶挡住了阳光,如同一群士兵拱卫着中军帐,中央是一个高台,数丈见方,高台的一侧摆满了兵器架子,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
叶孤臣本来就是一个武痴,如今见到这么多的兵器,手便开始痒,抬手去拿那杆长枪,长枪纹丝未动,她的力气实在太小,这里的武器估计都举不起来。叶孤臣不服气,挨个试了个遍,果然没有哪个能拿起来使。
正在沮丧之时,春兰急促而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可找着您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又掉进……”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她赶忙捂住嘴,把后面的话压了回去。
春兰口中说着,脚下也没闲着,噔噔噔噔跑了上来,看到叶孤臣正在对着那些兵器运气,小嘴嘟着,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说“小姐,您怎么跑到小校场来了,您以前可是最讨厌来这里的。老爷要带您过来,教您叶家枪法,您向来是不肯来学的。”
叶孤臣愤愤地说“正因为我以前不喜欢习武,整日呆在房间里读书写字绣花,才会使得身体这么弱,就连最轻的兵器也拿不起来。你说,我以前为什么讨厌学武呢?”
春兰正要开口时,发现不知何时,夫人南宫玉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叶孤臣身后,赶忙行礼,“春兰见过夫人。”
叶孤臣这才发现美人儿娘也来到了小校场。只见南宫玉身着一身墨色的紧身衣裤,脚登皮靴,未施脂粉,头发随意挽起,意气风发,哪像平日那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分明是一位英气逼人的江湖女侠。她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十七八岁年纪,一着绿衣,名唤绿燕,一着紫衣,名唤紫娟,是南宫玉的贴身大丫头。两人也是身着紧身衣裤,每人捧着一把长剑。
与母亲见过礼之后,孤臣拉着母亲的衣袖,假装好奇的问“娘,您怎么来了?咦,绿燕姐姐和紫娟姐姐还带了宝剑!”
南宫玉看着女儿娇憨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你爹爹最近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自己天天到处疯跑,也不来陪陪我。我只好带着两个丫头过来,准备练会儿剑,许久没练了,怕是要生疏了。却没想到,你这个疯丫头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叶孤臣以前未曾见过母亲练剑,虽然知晓她是南宫世家的小姐,武功定然不会差了,却一直没见过她舞刀弄枪,还以为她也跟以前的自己一样,讨厌习武呢,原来美人儿娘是深藏不露!
“娘,原来您是个武林高手啊!太好了!您教我练剑吧,这架子上的兵器都太沉了,我拿不动!”
“臣儿,你终于主动要求学习武功了!你爹爹要是知道了,不知有多高兴呢。”
“娘,都怪臣儿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让您和爹爹失望了。”
南宫玉轻抚着叶孤臣的秀发,柔声道,“我的臣儿长大了,懂事了,娘深感欣慰。
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叶家将来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先祖规定,叶家的孩子,无论男女,从小都要学武功的。六岁的时候,你父亲带你来这里,要教你叶家的祖传功夫,你哭着不肯学。你父亲不舍得强迫你学武,以为你不喜欢动刀动枪的,便由了你。
从此,你再也没来过小校场。我们都以为,你此生恐怕是与习武无缘了。没想到,你现在长大了,想学武功了。你才刚满十五岁,现在开始学也不晚。只是你爹爹最近不在家,教不了你。便先由娘来教你南宫家的剑法吧。娘先试试手。”
南宫玉从紫娟手中接过一把长剑,手握剑柄,长剑出鞘,顿时寒光大盛,叶孤臣暗道一声:好剑!
南宫玉手持宝剑,一个起势之后,身躯微动,舞将起来。一人一剑,剑气如虹,美人如玉,翻转腾挪,衣袂翻飞。叶孤臣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剑,只觉人与剑如同一体,共同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叶孤臣即日起便跟随母亲南宫玉学习南宫世家的剑法,她本有武术功底,只是现下这副身体太过虚弱,不能急于求成,故刚开始学时,进展很是缓慢。
扬州南宫世家的武功,博大精深,剑术更是武林中的翘楚,又有南宫玉这个南宫世家嫡传的名师亲自指点,叶孤臣常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暗暗感叹,前世勤学苦练二十余载,远没有这短短数十日领悟的武学真谛多。不由得想起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广告词:武林剑术哪家强,江南扬州南宫家最强!虽然用在这里不伦不类的,却颇有几分意趣。
母女二人,一个用心教,一个努力学。任时光飞逝,日月穿梭。转眼间,已是落叶萧萧,秋风飒爽。
小校场边的参天大树,早已枝叶稀疏,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枝叶,倾洒在演武台上。身量渐高的叶孤臣正在台上练剑,一袭淡蓝色的衣裙,长发挽起,身轻如燕,长裙飘飘,木剑轻灵,落叶纷纷。
收势之后,台下的南宫玉飞身上来,手持一把木剑,拔剑便刺向孤臣。
知道美人儿娘又在考较自己的剑法,孤臣只得凝神迎战。二人一着蓝衣,一着红裙,若非手中之剑,直如两只穿花蝴蝶,上下纷飞,美不胜收,现今手中有剑,便少了些美感,多了些肃杀之气出来。
少顷,二人分开,叶孤臣毫无悬念的再一次败在美人儿娘的剑下,颇有些沮丧的意味。
南宫玉却很高兴,将木剑交与绿燕,转身夸奖道“臣儿,进步很快啊,你只学了半年的武功,竟能接下我十招了。不愧是我南宫玉的女儿,聪明伶俐,进步神速。”
正处于沮丧情绪中的孤臣闻言登时如打了鸡血般,内心膨胀起来,美人儿娘是南宫世家的嫡系传人,武林中能在她手下走上数十招的人并不多见,她觉得自己再刻苦练习个三年五载的,一定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来。
心情大好的孤臣搂着南宫玉撒娇,“臣儿的进步全是娘教导有方,名师出高徒嘛。再者,臣儿可是要做一个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大侠的,若是不努力练功,以后连武林中的无名小辈都打不过,岂不平白堕了我们南宫世家的威名。”
南宫玉听到女儿说起“我们南宫世家”时,那种自豪满满的音调,打心眼里高兴。便说“臣儿,你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娘有件好东西要送给你,你定会喜欢的,不过现下要保密哟。”美人儿娘故意要逗逗孤臣,不肯吐露半句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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