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更爱窦娥不爱我，对吗？”

 1

 几天前的一次聚会上，谈起孩子，朋友妻子忽然眼中含泪，说了这样一件事：

 家里有五百块钱找不到了，她立马认定是孩子偷的，一番逼供、训斥之后，她还动了手。

 孩子起先还一个劲辩解，后来就沉默不语，但终究不认，这让她十分痛心，于是她一气之下，就把这事又告诉了孩子班主任。

她本来是想让班主任帮忙教育一下孩子，可是谁知道，班主任处理得比她更不明智，他竟直接就在班会上对孩子进行了公开批判。

 那天，孩子很晚回家，她越发生气，吼了一句，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孩子没有回答，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忽然说道：“妈妈，你更爱窦娥不爱我，对吗？”

孩子这话很奇怪，语气也奇怪，她这时候才瞥见他的眼神是那么忧伤、绝望，心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不爱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爱妈妈吗？你对得起妈妈吗？”她的语气仍旧是气哼哼的。

 “你看《窦娥冤》的时候，是那么恨，那么哭，但是我被冤枉了，你一点没感觉。你还是第一个冤枉我的人。”孩子说。

 “什么！”她跳了起来，“我冤枉你了吗？”然而，这时候，她忽然就有点恐慌，我是不是真冤枉孩子了呢？

“是，你冤枉我了，你是不是特别希望那钱就是我偷的？”孩子依旧只有忧伤、绝望，却没有眼泪，没有怨恨，反而还有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静。

这冷静非常可怕，她吃惊了，终于再什么都没有说。

 孩子之后几天都还像以前那样上学、回家，但却再没有跟她说话，她也不跟孩子说话，直到有一天——

她整理冬衣的时候，忽然摸到那五百钱就静静地躺在一件上衣口袋里。她记起来了，那是她自己放的，那件衣服也是她今春最后一次穿。

 她的头瞬间嗡了一下。 她急忙跑到学校，找孩子和班主任，孩子起先还冷冷的，后面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妈，你知道这些天同学们怎么看我的吗？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这么不信任我，最不相信我的人会是你……这几天我都想死……可是我又怕我死了，你没法活下去……”

……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扎心了。

 2

被父母冤枉这种事，相信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它有多普遍，多诡异：

 孩子们一提起来，总会一肚子苦水，而父母们却大都若无其事。

 孩子们还为孩子的时候，总个个痛心疾首，耿耿于怀，可他们一旦为人父母，就很快会面目全非。

倒好像父母都天生是父母，谁都不是打孩子那会儿过来的似的，又或者大家要做父母之前，都曾喝过孟婆汤、忘情水之类。

 甚至于，父母与孩子，注定是某种天敌，身份一改，立场立变，我现在必须代表父母阶级专政你。

 这真让人怀疑，世间是否还真存在什么公理。

我们的确都是被冤枉大的，你信不信？我们一旦为人父母，就一定开始用自己的孩子“复仇”，你信不信？不信，你就看看这些铁证。

 我们先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起。

 当我们还只会用哭泣表达的时候，凡闹腾，父母就必然有理解，有不理解，有时候理解，有时候不理解，总之，这不但决定于他们对孩子的认识、经验，也决定于他们的性格、情绪。

 就比如有位妈妈招供，孩子夜里直闹腾，怎么也哄不好，她立刻就认定这孩子不乖，是在找事。恼火之下，她都想揍这小子了，可是结果呢，人家是发烧出疹子才闹的好不好？

还有位妈妈说，孩子夜里老往床下溜，她不让，于是这弄得孩子哭，她烦躁。她困孩子不困，双方几个回合下来，她顶不住，只好动武，可是接下来，她就只能赶紧换床单被褥了。

人家孩子是坚决要讲卫生呢！这小子虽然说不清，但听得懂，所以妈妈一道歉，他立刻又大哭起来，妈妈，我太冤了。

 冤假错案自一出生就铺天盖地，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家不会说话，然而会说话了又怎么样呢？我还得欺负你表达力欠缺。

3

有位妈妈说，我经常会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孩子身上，昨天烦，她往阳台跑，我怕冷，狠狠吼了她，谁知道，她是去给爷爷拿apple呢。

人家孩子有爱，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却只有先入为主，专横武断。

 有位妈妈说，我有时候赶上烦，常常会口不择言责骂孩子，可小家伙还是会蹭到我身边，叫妈妈，妈妈。有一次他在厨房打碎了一个烟灰缸，我立刻火了，后面才知道，他是看烟灰缸满了，要去倒掉。

 这实在太打击小朋友积极性了。

 有位妈妈说，有一天，看到玩具坏了，我一口咬定是孩子干的，使劲骂，结果晚上他爸回来说，啊？是我不小心踩坏的啊。

捂脸吧。

 有位妈妈说，我那天发卡没了，立刻找到孩子头上，一边找，一边骂，疯了似的。后来在房间找到，才想起是自己放在这里的。可孩子当时一声不敢出，吩咐他以后不准乱动东西，他也立刻答是，说对不起。

 再捂脸，不，这得哭。

还有位妈妈说，那天赶着去上班，可孩子在上学路上慢慢吞吞，直说脚痛。我认为他就是想偷懒，想要我抱，偏不理，可结果呢，晚上一看，他的脚还真受伤了。

 做人家孩子是不是特遭罪？

 这里还有更扎心的呢！

到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大脚踩小脚的互动游戏开始，人家的孩子全都兴高采烈，可我的孩子又哭又叫，就是死活不上。

出来很生气，可是听完孩子的话瞬间泪崩。

孩子流着泪说，妈妈，我是怕把你的脚踩痛了，你刚崴了脚，我不想让你痛。

孩子在幼儿园被小朋友称为白痴，人家老师立刻教育她：

 你要告诉大家，你不是白痴，你是白色的风信子，很安静，很怕羞，比紫色、蓝色和红色的风信子要开得慢一些，可等到开好了，会最美丽。

可我不行。

你为什么在学校总要拼命吃，像饿死鬼一样？你把我的脸丢尽了！

 你为什么上课总东张西望？为什么跳舞总比人家慢一拍？你这哪是我的孩子！

所以这回到家，就得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崩溃，对孩子爱理不理。

 孩子小心翼翼来求，妈妈你教我削苹果吧？没听清，也不想听清，一边去！

孩子进来，妈妈，我的手割破了。那么大的口子，居然没有心疼，只有恨意，你除了捣乱还能做什么？你还有什么事能做好？

 大雪中，孩子不敢哭泣，不敢叫痛，不敢要抱，乖乖地，跌跌撞撞地，跟着母亲前行。到了医院，医生说很严重，更加恨，最后竟当着孩子的面给闺蜜打电话，看来不要孩子是对的。

 孩子做什么，为什么，这居然都得靠老师才能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真是令人遗憾而震撼。

 老师说，知道你家孩子为什么会吃那么多吗？

因为她说，我妈妈工作太辛苦了，我吃得饱饱的，就不会生病，就能快快长大，变聪明，帮她拖地、做饭了。

 知道你家孩子为什么会削苹果割破手吗？

因为她说，我妈妈最爱吃苹果，我一定要学会削苹果。 ……

4

还有位妈妈曾经说，她从小就受尽冤枉，可是妈妈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她在初二的时候，有一次妈妈不但无中生有，甚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非要说事情是她亲眼看到的，这弄得她曾躲在被窝里整整哭了三个小时，想死的心都有。

母亲为了自己的正确、权威、面子，有时候就能这么极端。

 被冤枉，被伤害的滋味，相信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但是这种事的最可怕之处，却还在“无心”。

豫东作家刘金华的妈妈，很善良，很随和，村里老少都喜欢，但是这绝对阻挡不了，她跟别人一样极端，甚至更为极端。

 刘金华五岁时，偶然从别人那里得到几块糖，很高兴，可是这时候家里恰好丢了两块钱，而那时候的两块钱又相当于全家一周的伙食费，很了不得，所以这事就大了。

 妈妈迅速断案，这钱一定就是刘金华偷去买糖了，而且还一定是商店昧良心，没有给孩子找钱，所以她不由分说，立刻就拽着刘金华杀往商店。

 妈妈一旦认定，那商店那边的否认就只有更加昧良心，所以这最后，两下里就动了手，两边男女齐上，这架竟直打了三天。

 三天后，妈妈依旧在威逼刘金华，以后还敢偷钱吗？钱到底给了谁？不说挖个坑埋了你！

 院子里有个坑可就在大槐树下面，刘金华吓坏了，只好一会儿说给商店那男的了，一会儿说给他老婆了。小小的刘金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一个劲地编瞎话，结果这事最后，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商店里的那对夫妇，被村里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

40多年过去了，敏感的刘金华依旧经常会在噩梦中哭醒，妈妈，我没有偷钱，别把我埋了，你冤枉我了……

可她妈到这时候还依旧会偶尔提起呢，你忘了你当年偷钱，咱跟人家打了三天架吗？

 这锅，她和商店那一家竟就这样背了一辈子，再也无处说理去。

为什么孩子就一定做坏事，坏事就一定是孩子做的呢？

你本身一定也绝对反对强权，可为什么就非要对孩子如此专制、武断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孩子与大人，本像是处在水星、火星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完全没理由总认为自己对孩子无所不知，更完全没理由总用自己的观念，自己的想法，去判断、解释、规范孩子。

父母爱孩子，孩子也爱父母，甚至可能更爱，因为他们更纯真，更纯粹。他们就像一张白纸，全看你怎么填写。

我更知道，看到孩子已经习惯小心翼翼，习惯说对不起，习惯只知道在大人说不准这样，不准那样时，一面答应，一面流泪，这会让人很难受。

更知道，父母只有能建立起平等观念，能站在孩子角度，多观察，多思考，才会让孩子少受些伤害，不变得那么敏感、胆小，甚至扭曲。

那条路是我曾经走过的，我决不可让孩子再走，我知道被冤枉的滋味，就决不允许自己再轻易去冤枉孩子，冤枉他人，这才是做人，做人父母，最正确的姿势。

请千万不要将这理解为纵容。

 5

那么那些已经长大，有了独立意识、表达能力的孩子又怎么样呢？这只怕更有意思。

你有没有被父母冤枉过？我们不妨再看看孩子们怎么回答。

经常的事啊，一反对，就是死不承认，一解释，就是狡辩，多说几句，就骂我爱还嘴。

 反正不管对不对，你只要不听她的，就一定是不孝顺。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话出镜率最高啦。

 对对对，我家以前有支猎枪没有了，我爸就说不是你还能是谁？结果最后没办法，我只好说我拿出去扔了。

可是这又得问，那么重，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动？于是这又得诬陷人，找帮凶。

 再问丢哪了，这回聪明了，编了个很远的地方。

 这事到现在还老提哪，可我真的没干。

你们这算什么？小时候我爸怀疑我干什么坏事了，会一直揍到我承认为止。所以我是真的承认了好多我没有干过的事。

 唉，家里一有什么坏了，就必定是我弄的。那段时间我在外地上学，电脑也是我弄坏的，只因为我放假回去过。我大概跟电脑有仇。

唉，我在外地上大学，我妈都会忽然打电话来，我的金戒指是不是你拿的？我大概会乾坤大挪移……

 唉，我家的钱还是锁着的呢，钥匙在父母手里，可没钱了照样得赖我，就好像我从小就是克格勃似的。

切！你能比我惨吗？

 我妈说我爸放抽屉里的钱没了，一定是我偷的，当时我就哭了。我妈看我哭了以为我是默认，就说，原来真是你拿的……苍天啊……苍茫大地啊……结果我爸在抽屉夹缝里找到了钱！然后也没人给我道歉！

 还有我，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少了二十块钱，打电话打到学校非说我拿的！我根本没有拿……可最后没办法，还是哭着承认了。

 我！我妈拿了两百块去买米，然后忘了这件事，非说是我偷的。过了三天忽然想起来是她自己用掉了，却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我！我妈有条项链非说我拿去送人了，到现在还这样说。我是傻逼吗？拿去送人？反正顶嘴和不顶嘴都是死路一条……

我！家里一块表没了，非说可能被我冲走了，说多了弄得我现在都感觉可能就是我干的！

 我！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小时侯爸爸一般不计较，妈妈会比较计较，反正她认定你的错就是你的错。现在我有时也会错怪孩子，不过每次我都会记得和孩子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其实就可以了。

 什么？去你的吧，我就曾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跟妈妈说自己很冤，可我妈眼皮一翻，小孩子哪那么多屁事……

喂喂喂，你们说，家长生个孩子出来，是不是就为自己找不到东西，家里东西坏了，犯蠢记错事情了，好顺水推舟找个好说辞？我真的很怀疑。

 算了，别光说这种了，我们换点别的。

 我！明明每天都写作业，可是我妈打电话跟老师说，从来没见我写作业。被冤枉真心塞，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小学作业字写的太好也不行，被我妈怀疑是别人代写，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这事让她惭愧到现在。

 我！初中被怀疑早恋，我爸硬说他同事看到我和一个男生在街上。偏偏我那天真出去过，有口难辩。紧接着，我因为语文考了57分，又一顿揍。

可是那分明是60分满分的试卷啊，怎么说我爸都不信。

 理解你！我高一也被怀疑过，妈蛋还是班主任跟我爸说的，好死不死我爸和班主任是同学，于是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信……大半夜被从被子里拎出来训了一晚！哭晕在厕所！

 没我惨，我从小到大一直被冤枉谈恋爱，和男生有暧昧 。我妈多难听的话都说过，就差直接说我是个biao子了。

我被弄得到现在都不敢跟男生玩，很抵触，可是现在她又在着急我找不到男朋友了。

我也有后遗症了，不想恋爱，不想结婚，可是我一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他们就总是这样一脸：哦， 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天知道他们到底从哪推测出来的。

…… 天哪，这是父母和孩子吗？这是亲人吗？这是米老鼠和唐老鸭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是不是总在先入为主？

是不是总在嫌孩子烦？是不是总在希望孩子天生懂事？天生要比别的孩子强？

 是不是总一不如意就失望、生气、迁怒，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孩子身上？

是不是总即便自己错了，也要觉得我是老子，权威第一？

很多事别人做可以，我家孩子做不可以，只因为我是老子。

孩子最容易做错事，做坏事的就必定是孩子，大人们总会是这种逻辑。

可是你既然知道孩子容易犯错，为什么还那么不宽容呢？孩子的错，总会是父母错，你最该检讨的其实是你自己。

 那些甚至能把孩子手打折的父母，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那些更惨的事，更严重的后果，我实在不愿意提。

 6

我小时候当然也被冤枉过，只是我比较皮实，好像问题不大。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

 那时候我大概也就六七岁吧，有一天，家里一口箱子的皮带被割去一块，我爸妈一口咬定，是我割去给某个小孩做弹弓皮子了，所以就把我揍了一顿。

这事等父母去世之后，我非常遗憾没能跟他们说清楚，所以去年有一次回家，我就跟大哥说了一下。

大哥笑，那是我干的啊。我抱怨，可当时都赖到我头上了。没有吧？大哥想不起来了，我想，这事父母肯定也早忘了。

 这种事，他们怎可能长久地记住呢？孩子犯错再多再大，那也是他们的孩子，生活中也有太多的事需要他们去做，他们更可能根本不觉得错。

 我关注这类事其实已经很久了，发现这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在我看来，这里面最诡异，最奇葩，最搞笑的，只怕非父母们断案、教育的过程莫属，天底下可能很少有父母能走出这个怪圈。

 说，是不是你干的？这往往是第一步，这时候，大孩子、胆大的孩子会辩解，小孩子、胆小的孩子会失措，被吓傻。

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说，藏哪了，给谁了？这往往是第二步，这时候，前者一般仍会死扛，而后者则往往会开始瞎编。

前者后者都没偷（干），承认不承认都难以结案，所以接下来，家长们一般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或者刑讯逼供，或者教育感化。

动手总比动脑容易，先说打骂。

 聂绀弩先生小时候也有这种经历。

那一次，他正在外面玩，忽然听到妈妈叫他。

妈妈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温暖过，所以小聂绀弩惊喜死了，他立刻藏了起来。我要跟妈妈玩玩。

妈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聂绀弩得意极了，猛然跳出来，哈哈，我在这里哈，哈哈，我在这里哈。

 哪知道妈妈看到他后瞬间一脸杀气，冲了过来。

 妈妈变脸如此之快，聂绀弩立刻懵了，他正躲在门边不敢动弹时，耳朵已被揪住，鸡毛掸子立刻打了上来。

 钱偷哪了？快说！

 没偷……

 没偷为什么躲起来？

 六七岁的孩子啊，哪有那么大的分辩能力，他甚至都理不清自己当时藏起来的心理，所以聂绀弩越说没偷，就挨揍越重，他最后只好屈打成招，也编瞎话。

 二个铜板而已，打累了，招供了，教育一下也就完事了，可是你知道这孩子最后是什么心思吗？

以前是偷钱该打，撒谎该打，现在是没偷钱该打，不撒谎该打；既然承认偷，撒了谎就可以大难不死，那当然就说明钱是可以偷的，谎是可以撒的。

 有几个孩子会铁骨铮铮啊，反正铁骨铮铮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照样会受到伤害，照样可能产生许多逻辑错误。

而教育感化又怎么样呢？

那依然是定罪之后的教育感化，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人，华盛顿能够承认错误，所以还是一个好孩子……好嘛，这仍旧是钱可以偷，谎可以撒。

不怕撒谎，不怕偷，就怕撒谎不在父母诱导下，就怕父母不允许你在偷了之后诚实一下。 好玩不？

 聂绀弩先生在自述这番经历时，曾经说，我有一个牢不可破的偏见，那就是无论为了什么，打孩子，总不应该，而错误总在大人一边。

所以他就说，教育孩子的大道理，让别人说去吧，我只有两个字，不打。并提出，首先要停止打，就算一时没有好办法，只要肯用脑，也总会想出，学会的。

 我觉得，聂绀弩先生的偏见，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孩子就是孩子，你那么强大，他那么弱小，不偏他偏谁？

 福尔摩斯破案，都得费那么多周折呢，你居然会觉得自己比福尔摩斯还厉害，不偏他偏谁？

多年媳妇熬成婆，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使，这话对父母们大都适用。你可也是曾做过人家媳妇，人家孩子的人，可你现在却只以婆婆、家长自居，完全是一副什么得志的样子，不偏他偏谁？

父母可从来是孩子无以替代的人，大家可都是靠着家人的支持、信任和爱，才得以战天斗地，活下去的。这种家庭冤案造成的伤害，可比一般外来冤案重多了，不偏他偏谁？

 过分严苛和纵容，都容易形成习惯，一旦形成习惯，就一定很难改变，所以教育，就必先从改变惰性开始。

而这行为惰性、思维惰性，恰恰是这种家庭冤案的第一大病根。